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全局
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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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鲜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洲白高泊康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坠崖你娶平妻,我改嫁你哭什么?全局》,由网络作家“仙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袁氏还记着苏照棠说,儿子外出结交的花销不能动,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刘嬷嬷,再念一遍家中日常开销。”袁氏一声吩咐,刘嬷嬷乖乖又念了一遍,而后便听到老夫人道:“先是茶水,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还喝什么6贯钱一斤碧涧明月?除了我儿书房里的,全部换成600文一斤的粗茶!茶点也别从外面买了,不过是米面一类吃食,哪里能值300文一斤?让庖厨那边自己做。每月花匠上门也要400文?这有什么用,直接去了!家中一个月的备菜哪里需要四贯钱,减到两贯!还有下人,工钱待遇一律减半!”袁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了?”“记下了。”刘嬷嬷恭谨点头,旋即迟疑少顷,道:“可是老夫人,家中仆役衣粮是由少府监统一支给,若是克扣......”“统...

章节试读

袁氏还记着苏照棠说,儿子外出结交的花销不能动,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刘嬷嬷,再念一遍家中日常开销。”
袁氏一声吩咐,刘嬷嬷乖乖又念了一遍,而后便听到老夫人道:
“先是茶水,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还喝什么6贯钱一斤碧涧明月?
除了我儿书房里的,全部换成600文一斤的粗茶!
茶点也别从外面买了,不过是米面一类吃食,哪里能值300文一斤?让庖厨那边自己做。
每月花匠上门也要400文?这有什么用,直接去了!
家中一个月的备菜哪里需要四贯钱,减到两贯!还有下人,工钱待遇一律减半!”
袁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了?”
“记下了。”
刘嬷嬷恭谨点头,旋即迟疑少顷,道:“可是老夫人,家中仆役衣粮是由少府监统一支给,若是克扣......”
“统一支给又怎么了?这笔钱不还是先到家中库房,克扣起来不是简简单单。”
“莫不是你嫌工钱变少了?”
袁氏回过味来,眉毛一横:“你们这些下人,在我陆家享了几年的福,便认不清自己身份了?”
刘嬷嬷神色一慌,连忙跪下:“奴婢没有。”
“最好没有。”
袁氏老脸沉下,冷哼一声:“你们也是陆家的老人了,当与陆家同甘共苦。
若是不老实,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发卖你们!”
“是,奴婢不敢。”
狠狠敲打一番后,袁氏瞧着刘嬷嬷愈发敬畏的脸,心里这才舒坦了。
“起来吧,午膳后,你就将我方才所说的一一办好,莫要耽误。”
“是。”
乖乖答应的刘嬷嬷,服侍完袁氏午膳睡下后,转头就跑到东院告小状。
谁知一进门,就听见与她一同服侍老夫人的赵嬷嬷的声音:
“夫人您是不知道,老夫人那一通瞎胡闹,要是真照做了,宅里还不得乱了套?
刘嬷嬷也是的,竟也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老夫人。”
刘嬷嬷气笑了,推开门进来:“赵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今日一言一行,可都是依着夫人的意思,你不懂,就不要在这乱说!”
说完,她狠狠瞪了一眼赵嬷嬷,走到床前,摆出最为恭敬的姿态行了一礼,而后赞道:
“夫人,您真是神了!老夫人那一通胡言乱语,与您之前推测的简直一模一样。”
赵嬷嬷听着,在旁瞪直了眼。
难怪最近夫人都不找她办事了,原来是这个老家伙偷偷过来献殷勤,抢了她的私活儿!
不是都说好了,今年都是她来干私活儿吗?
夫人最是守诺,不可能无缘无故换人,难道是二夫人敬茶时,她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吉祥话,被夫人记恨上了?
想到这里,赵嬷嬷慌乱起来,“夫人......”
“赵嬷嬷,别多想。刘嬷嬷最近家中遇到些麻烦,需要些钱财度过难关,我便将活计先派给了她。
等到刘嬷嬷家中事情过去,我再将这段时间的活计补给你。”
苏照棠轻声温言解释一句,赵嬷嬷心里不慌了。
“原来如此。”
她就说,夫人胸怀何等宽广,哪里会计较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紧跟着,她就有点羡慕起刘嬷嬷来。
这老婆娘居然能得夫人关心,真是好运。
刘嬷嬷却是听着眼都红了。
她只顾着赚赏赐填补家中祸事,竟没想到是夫人特意安排的。
夫人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竟还关心着她这种小人物的生活。
她刘翠花就没遇到过这么善良体贴的主子。
这辈子,她都跟定夫人了!
“夫人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嬷嬷一脸坚定:“老奴一定办得妥帖,不叫夫人您失望。”
“你们二人办事,我向来放心。”
苏照棠淡笑着开口:
“你们就照老夫人的意思办下去。若是下人不服,你也莫要隐瞒,尽力安抚。
记住,别让人闹到郎君那边去,亦莫要让郎君发觉家中异样。坚持两日,便不用再管了。”
两位嬷嬷听得连连点头,随后步履匆匆地下去办事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琼枝进来道:“姑娘,书舟过来领赏钱了。”
苏照棠刚刚拿起的刻刀又放下,“给他,多给三成。”
上辈子刘、赵两个嬷嬷因着签的是活契,不好被随意发卖,又没暴露与她暗中的关联,最终只是被叶可晴赶了出去,另寻别家做活。
书舟却是死契,又是个傻的。
他竟直接跑到陆洲白面前求情,想要让陆洲白放她离开陆家。
陆洲白岂能容许身边之人,还对自己厌恶的发妻留有忠心。
没过多久,书舟就在那年冬天意外淹死在她院外的池塘里,手里还死死抱着一卷棉被。
这些恩情,苏照棠都记着。
所幸今生日子还长,她有的是时间弥补亏欠。
......
接下来两日,陆家宅内被袁氏闹得怨气冲天,却因刘嬷嬷的安抚,无人闹到明面上。
叶可晴一向嫌弃陆家庖厨做的饭菜,一日三餐都是叫黄嬷嬷去外面买来,亦是没察觉到家中吃食变差。
碧珠倒是提了一嘴,可叶可晴又怎会关心下人吃得如何,听过便忘,自然也不会跟陆洲白说。
书舟又是个特别听话的,苏照棠让他别告诉郎君,他真就一个字也不提。
如此种种下来,陆洲白每日早出晚归,竟没听到一丝风声,只当棠儿答应母亲,又开始重新掌家了。
直到高大人登门这日。
陆洲白早就听闻高淮递了拜帖,休沐那日就将登门,但等真看到高府的马车停在门前,还是喜出望外。
“高公!”
他快步迎上马车,脸上带着恭维,微笑道:“高公,您可算是来了,思衡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高淮一身便服下车,抬头便看到陆洲白那张被圣上钦点的“清华无双”的俊脸。
他还记得去年第一次见陆洲白,虽说对方身上带着文人那股子假清高,但勉强还算顺眼。
可如今看着,这位探花出身的清流新贵,言行举止间,怎么透出几分世俗油腻?
真是白瞎了这张好脸。
高淮暗自腹诽,却未表现出来,笑呵呵地应道:
“陆大人客气了,你这表字思衡,是你老师取的?”
“正是他老人家所取。”
陆洲白似不欲在老师的话题上多言,很快转移话题:
“听闻您要过来,棠儿早已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我们不如边吃边聊?”

药方骤然被夺,王大夫顿惊,立刻伸手想要抢回来,却被素衣女子一个偏身避开。
药方适时展开,女子展目一扫,顿时冷笑:
“阴阳倒错配伍,乌头碱温阳贴?好一个治腿良方!”
此话一出,王大夫大惊失色,额头冷汗狂冒。
来人竟是个医术精湛的女医,一眼看穿了他的算计!
叶可晴一看事态不妙,顾不得继续装哭,轻声细气地开口:
“夫君,京城有名的女医,妾身都知晓,眼前这位看着面生得很,不请自来,怕是有古怪。”
王大夫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道:
“夫人所言极是!女子本就不擅学医,这贱妇擅闯贵宅不说,还信口雌黄,污蔑老夫医术,实在可恶!
还请陆大人将她送官,还老夫一个公道!”
此话音落下,陆洲白却迟迟未有回应。
叶可晴抬头便看到夫君与婆母二人脸上俱都露出震惊意外之色,脸色瞬变。
他们认得来人?!
“看来二位居士还记得贫道。”
林素心面上浮现一抹淡笑,话声却如刀子一般插进两人心里。
“都说贵人多忘事,贫道还以为今日陆居士,真要将贫道这个救母恩人赶出去呢。”
陆洲白脸色微沉:“林姑娘休要污......”
“贫道法号素心。”
林素心懒得听他攀扯,“闲话少说,贫道先去看诊。这位王大夫意图下药害人,还请陆大人将其送官,查清缘由。”
王大夫被“送官”二字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拦在内室门前,大声叱骂:
“哪里来的野女冠在此地胡说八道!偷学老夫医术不说,还敢妖言惑众?
速将药方还给老夫,否则老夫拼着进一趟衙门,也要将你绳之以法!”
大虞朝礼法森严,严禁女子私自行医,便是女冠也不行,若是被人扭送官府,当受针灸铜人之刑,非死即残!
他就不信,这女冠能拼着性命不要,跟他硬刚到底。
谁知林素心听得此言,只冷笑一声:“你尽管去报官,贫道今日奉陪到底!”
王大夫彻底傻了眼,连被林素心推到一边,都无知无觉。
这可是要命的啊!
内室里的陆夫人到底做过什么,能让这女冠如此豁得出去?
到这个时候,屋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看出王大夫的不对来。
特别是袁氏。
她那病不知看过多少大夫,都无甚效果,最后就是在林素心手里看好的。
林素心的医术有多高超,她最清楚。眼下听林素心这么说......
袁氏倏地瞪大眼。
她该不会花了三贯钱,请了个骗子回来吧?!
叶可晴不是说,他是仁心堂的大夫,连侯府都十分信赖吗?
“可晴,他当真是仁心堂的大夫?”
陆洲白低声发问,语气俨然带上质疑。
叶可晴暗骂一句王大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闹到这般地步,下药是不成了。
得设法补救,把自己摘出去。
她眼珠儿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抬头露出愧疚之色:
“妾身在侯府见过他,千真万确,妾身也不知今日为何......夫君,妾身是不是差点又害了姐姐?”
陆洲白听得心头一片柔软,把人抱在怀里安慰:“不关你的事,人心险恶,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子所能看明白的?”
他的可晴,真是太单纯善良了,这种错,都能往自己身上揽。
“夫君不怪我?”
叶可晴惊喜地望着陆洲白,旋即又面露担忧:“夫君对妾身真好,妾身能嫁来陆家,是三生有幸。可是姐姐,姐姐知道了会不会怪妾身......”
陆洲白想起今日苏照棠的种种怪异之处,心中难得也生出一分忧念。
但很快,他就将这丝担忧抛在脑后,温然笑道:“怎么会?棠儿最是善解人意,这点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
今日之事,棠儿一时难以接受,行为有所偏颇,也属正常。
日后家里不过是多了个平妻,棠儿还是正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倒是可晴,这次凭白从继室变成了平妻,真真是受了委屈。
他得想个法子,好好补偿一番才是。
陆洲白一时间想的远了,浑然未觉怀中的人儿朝王大夫方向无声说了几句话。
王大夫领会其中意思,立刻一改慌张之色,轻咳一声,道:
“今日老夫心绪不宁,方才细细一想,兴许开方真有疏漏之处,未能及时察觉。
老夫愿退还三贯钱的出诊费,自掏腰包去填仁心堂的分润,还望陆大人大人有大量,就此息事宁人,如何?”
说完,王大夫爽快地掏出三贯钱,交到袁氏手里。
袁氏脸色瞬间好看许多,却仍不依不饶,“王大夫,你这可是误诊,差点害了一条人命,光退还诊费不够吧?”
王大夫脸皮抽搐,什么一条人命,只是一条腿而已,这老虔婆当真贪得无厌!
话虽如此,王大夫还是又掏出了一贯钱放在袁氏手中,“这一贯,便算作老夫赔礼。”
袁氏立马喜笑颜开,“看在王大夫诚意十足的份上,此事便算了。”
今天陆家丢的脸已经够多了,她也不想闹大,再给市井添谈资。
陆洲白在旁看着母亲那上不得台面的粗妇模样,脸色发青,却未阻止。
他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拱手:“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还望王大夫保密一二。”
王大夫呵呵一笑,正要答应,屋外忽地传来一声少年郎的长笑。
“假郎中草菅人命,怎么能算家丑?
陆大人这是成了天子近臣,高兴得不知南北,连大虞律法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陆洲白额头青筋暴跳,今日被人接二连三登门捣乱,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林素心是母亲的救命恩人,他不好发火,如今骤然听到陌生少年嘲讽之声,他脑海里绷紧的弦终于绷断。
“不请自来,大肆喧哗!本官倒要看看,你是哪家教出来的青年才俊,竟敢......”
陆洲白拉开门,看到门前少年郎一身檀色圆领袍,缘绣暗金螭纹,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一张脸血色尽褪。

但陆洲白也知道,这些话虽然在理,却不能说出口。
一旦说出口,棠儿定会恼羞成怒。
他低头轻叹一声,决定退让一步。
“棠儿,你五年无所出,我从未怪过你,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安心。
我身边虽多了可晴,但我保证,陆家永远有棠儿你的位置。”
这番话,陆洲白说得真心诚意。
他鲜少许诺,特别是对苏照棠。原以为棠儿听到这话,定会动容。
可待他抬头,却见苏照棠神色淡淡,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他心下微恼,瞬间便有些不耐烦了。
“木已成舟,棠儿,你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与我置气,不如多想想如何与十三皇子交好。
殿下虽是被家中丑事吸引而来,但对我陆家而言,未尝不是一个结识贵人的好机会。”
苏照棠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久久不答。
等到陆洲白将要动怒之前,她才悠悠开口:
“妾身之前说过,在形势未明朗之前,莫要站队任何一位皇子,夫君莫不是忘了。”
陆洲白怒容顿滞。
他记了起来,棠儿的确说过这句话。
她的拒绝,合情合理。
可他心中升起的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莫名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站起身,沉默片刻,忽然道:
“你腿伤在身,无力操持家务,中馈之权就交给西院罢。
可晴出身侯门贵族,比你更重规矩识大体。由她掌家,我陆家才能更好。”
说完,陆洲白盯着苏照棠看,期望从她脸上看到恼意。
可苏照棠竟是淡淡一笑着,点头了。
“夫君所言,极是。妾身即刻便将库房钥匙和账本,送去西院。”
陆洲白顿时怔住,心中不解。
中馈之权,对一家主母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吗?
为何棠儿管家权被夺,却不生气?
没等他想明白,苏照棠又道:“不过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陆洲白心不在焉地点头,而后只听了一句话,便将他心神全部拉回。
“夫君可知,叶妹妹嫁过来带了几十个丫鬟嬷嬷,已然逾制夫君官阶数十倍。”
苏照棠看着陆洲白陡然变色的面容,微微勾唇,接着说。
“夫君如今的官阶,为从六品。按律,宅中只能有八个仆从。仔细算算,不过一车夫、一庖厨、几个嬷嬷丫鬟罢了。
叶妹妹到底是侯府养出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到了陆家,多少会不习惯,只是......”
苏照棠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陆洲白却已猜出后半句话的意思,神色有些不安。
他新官上任,又是天子近臣,惹人眼红,绝不可过于铺张,否则御史台可不会手软。
可晴这两月忙着婚事,怕也是忙昏了头,考虑实在不周全,他得赶紧去提点一二,尽快解决后患才是。
想到这里,陆洲白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琼枝送完林素心回到房中,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外:
“夫人,您对郎君说了什么?他怎么看上去急匆匆的。”
“想知道?”
苏照棠笑了笑,“那去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都送到叶可晴那边去。”
琼枝大惊,“送给二夫人?您是要把管家权交出去?万万不可呀!”
“有何不可?”
苏照棠眯着眼笑:“你平日里也没少看账本,那点家产还没外债多,留在手里只会让自己受累,有什么好留恋的?”
琼枝掰着指头一算,顿时恍然。
是啊!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之前,家中可以用清贫来形容,原先也不住在这里。
因着升迁才搬到安仁坊,置了现在的院子。
安仁坊住的都是官员,地价极高,就现在这个二进院子,都要整整380贯钱!
郎君上任起居舍人不过三四个月光景,俸禄完全不能支撑这笔开销,偏偏郎君非要这个脸面。
最后,还是主子去西市柜坊找的“宅贷”,落成了此事。
宅贷首付三成,年息二成四。
光是这一项,家中每个月开销就有25贯。
郎君又喜在外吃喝,动辄豪爽请客,大手大脚花钱,事后就让小二来家中结账,全然不管主子付不付得出这笔钱。
这家当的,当真是苦不堪言。
如今能把这个烂摊子丢出去,那再好也没有了!
琼枝想着,乐呵呵笑起来,可是很快又皱起眉头:
“可是如此一来,二夫人底下仆从众多,又把持后宅,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啊?”
苏照棠也不多作解释,递出一封信:
“你亲自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不过瞧完后,别忘了将这封信送到茶铺那边。”
琼枝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热闹看,眼睛立刻亮了。
她小心放好信封:“奴婢这就去送账册,回来再跟您转述!”
说完,她转身又取了钥匙账册,飞快地往西院跑去。
而与此同时,西院厢房。
陆洲白一踏进门,就看到叶可晴侧靠在床,小脸苍白,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夫君。”
这一声,叫得陆洲白心头一软,面色也跟着柔和下来,走上前去将人按在怀里。
“怎么不躺着?背板又凉又硬,靠着多不舒服。”
“妾身想早点看到夫君。”
叶可晴细声软语,眼里泪光闪烁:
“妾身原以为,夫君已有妻室,如夫君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妾身此生定是无缘了。
不曾想竟还有转机,妾身方才想着,当真觉得梦一般。”
陆洲白脊背不自禁挺直了些,低笑道:
“这才哪到哪儿,你我缘定三生,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已替你要来中馈之权,日后你就是陆家的女主人。”
“真的?”
叶可晴眸光一亮,面露欢喜:“多谢夫......”
“君”字还未出口,她便听陆洲白又道:
“只要你将身边仆人遣散,为夫就将库房钥匙与账册交给你。”

陆洲白看到面前满满一箱铜钱,一时间移不开眼,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收回视线,义正言辞地拒绝:
“岳父大人这是将小婿当成什么人了?卖官鬻爵之事,小婿断不会碰!”
承恩侯没忽略陆洲白多看钱箱的那一眼,心下稳了一半,表面却是苦笑:
“我怎敢让贤婿涉罪,只是帮衬,帮衬而已。
小郎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才一直赋闲在家。
此事无需贤婿保证,只需在高大人面前提上两嘴,不管成不成事,本侯都记你这个人情。”
说着,他又将钱箱往前推了推,“这50贯钱,只用作贤婿与高大人吃喝,若事成,当另有重谢!”
侯府家底丰厚,便是百贯钱也给得。但文人清高,承恩侯怕砸钱太多,令陆洲白生怒,最终把钱定在了50贯。
殊不知,陆洲白听到这个数字,眼神都变了变。
怎么不是60贯、70贯,偏偏恰好是50贯?
承恩侯莫不是知道他在西市的借贷,借送钱之举暗中威胁他?
若是不答应,恐怕明日他的债务,就会闹得朝堂皆知了吧?
呵,他还以为岳父当真待他亲厚,原来还是权势压人这一套!
他心中恼恨,表面却是含笑将钱箱收下。
左右此事不难办,让棠儿往高家递个帖子,好好说道便是。
念及此,陆洲白蓦地拧起眉头。
他忽然回过味来,自从可晴嫁来后,棠儿再也没有为他办成一件事。
便是自己亲自开口,她也会用各种理由不着痕迹地推诿过去。
距离那日,都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她心里难不成还有怨气?
棠儿何时变得如此不稳重了?
便是不为大局着想,也该为他着想才是。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事要被她耽误。
“贤婿?”
承恩侯一声,陆洲白立刻回神,压下心头恼意,笑道:
“既是关乎内弟前程,小婿便是不收钱,也要尽力去办的。
只不过小婿家中清贫,无力运作,只能厚颜收下岳父赠礼了。”
此话一出,承恩侯顿时喜笑颜开。
“贤婿果真不愧是探花郎,说起话来,就是动听。”
“夫君与父亲在聊什么呢?妾身隔着老远都听到笑声了。”
叶可晴笑盈盈地踏进门槛,脸上已不见半分怨怼,美眸俏生生地望着陆洲白,眼里流连的尽是温柔。
承恩侯与的陆洲白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买官之事。
“这么快就和你姨娘说好话了?”承恩侯笑问。
叶可晴轻点下颔,迈着莲步走到陆洲白近前,柔声细气道:
“夫君,妾身想通了。这几天是妾身任性妄为,不够端庄贤惠,让夫君难做了。
妾身回去便遣散下人,只求夫君怜惜,留下一个嬷嬷和一个贴身丫鬟侍奉,可好?”
听到后半句话,陆洲白刚缓和的脸又沉了下去。
八个仆人,多一个都是逾制,她怎么还不懂?
“贤婿啊,我这女儿自小没吃过苦,两仆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承恩侯适时开口劝说:“再者说,可晴虽嫁了出去,但到底还是我承恩侯府的嫡女。
若是赴宴交友时身边无人侍奉,这被人看到,怕是要被人笑话,到时候影响到陆家的名声......”
此话一出,陆洲白神色立刻有了松动,沉默少顷,勉强点头道:
“既是岳父大人请求,小婿无有不应,便留下二仆吧。”
“夫君!”
叶可晴娇躯伏入男人胸膛,轻声啜泣:
“夫君果真还是在乎妾身的,这几天妾身闷闷不乐,还以为......以为夫君不要妾身了,才会那般暴躁。”
“怎么会?”
陆洲白下巴抵在爱妻额间,轻声叹息:“为夫是拿你没办法,你也莫要多想了,夫君怎会不要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夫妻话说开了就好。”
承恩侯一脸欣慰地看着,呵呵笑道:
“宴席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用过饭再回去吧,来人!”
......
在用过一顿无比丰盛的饭菜后,陆家马车开始往回赶。
还没到家,叶可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夫君,陆家事务还需人操持,妾身已遣散了下人,那中馈......”
陆洲白早就想将那烫手山芋扔出去,欣然颔首:
“稍后我就让书舟将库房钥匙和账册送去西院。”
话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提承恩侯给的那50贯钱。
一来,她内弟叶天赐买官之事不好解释;二来......这笔钱他还另有用处。
可晴侯府出身,嫁妆极多,账上那点亏空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何须那50贯钱支持。
叶可晴却不知其中弯弯绕绕,高兴地扭动身子又往夫君怀里钻了钻,惹得禁欲数日的陆洲白差点擦枪走火。
“别闹。”
他宠溺又无奈轻叹一声,搂住叶可晴,稳住怀里的人儿,问起承恩侯府的事来。
“说起来,不论迎亲那日,还是今日回门,我都未看到岳母大人。”
叶可晴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厌色,柔声回道:
“夫君见不到,实属正常。母亲她沉迷道学,一直在京郊灵真观清修,已有多年未下山了。”
“原来如此。”
什么样的母亲,能沉迷入道到连女儿婚事也不露面的地步?
其中多半有内情,但陆洲白也不欲探究,念头一闪便抛在了脑后。
片刻后,马车回到陆宅。
陆洲白一下马车,就命随从书舟将钥匙账册送去西院,随后匆匆出了门。
而另一边,叶可晴回到西院,便迅速命人将多余的下人送回了侯府,只留下贴身丫鬟碧珠和奶娘黄嬷嬷。
之后,账册和钥匙也送到了。
叶可晴握紧钥匙,指尖抚过账册粗糙的封面,满眼喜色。
皇天不负苦心人,陆家的中馈之权总算是到手了!
她迫不及待地坐下来,翻开了账册。

接下来两日,陆宅风平浪静。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叶可晴这个做平妻的,大婚隔日向老夫人敬茶,却没来东院给苏照棠敬。
陆家上下更是好似完全忘了家中还有个正室在,给琼枝气得够呛。
苏照棠却是乐得清静,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将弃了许久的香雕手艺捡起来,小巧刻刀在掌间翻转,弄得满室幽香。
转眼到了叶可晴回门的这天。
陆洲白换上一套料子最好的锦袍,因着顾忌承恩侯府,他到底没再继续冷战,走到马车边,主动开口:
“夫人上车。”
叶可晴一声不吭地钻进马车坐下,看着夫君后进来坐下,看都没看她一眼,心中怒气翻腾。
这两天,她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让陆洲白松口,将账本钥匙交给她。
更过分的是,她已嫁入陆家三天了,陆洲白竟还未在她那留宿过一次!
虽说两人在婚前就已圆房,叶可晴还是觉得难堪,甚至觉得身边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就是多几个仆从吗?
这几天她没遣散下人,御史台那边不也没什么声音,他为何非要计较这点小事?
他到底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叶可晴满心怨愤,陆洲白同样心中不快。
自古以来,夫为妻纲,京城谁家的官眷对夫君不是恭敬和顺的?
可晴不听话照做也就罢了,还给他脸色看,真是不知所谓。
往日私会时温柔小意,对他百依百顺的叶可晴,婚后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陆洲白想不明白,不由地念起正妻的好来。
至少棠儿在这些小事上,从来不会忤逆他。
二人一路无言。
盏茶时间后,马车停到了永兴坊承恩侯府大门前。
陆洲白跳下马车,抬头望见承恩侯府高大的门楣,顿觉一股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与之相比,自家的马车,倒是显得过于寒酸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脸上多出一抹笑意,温声开口:“夫人,我们到家了。”
不等叶可晴下来,侯府大门朝两边打开。
承恩侯满面笑容,在下人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贤婿,你总算是来了,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陆洲白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拱手:“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好!”
承恩侯哈哈一笑,“贤婿一早过来辛苦了,进去说话。”
“岳父大人请。”
陆洲白跟着进门,回头瞥了一眼才刚刚下马车的叶可晴,心下诧异不已。
三天前的婚宴上所生之事,早被有心之人传遍京城,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岳父大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可今日见面,竟无丝毫责怪他的意思,也未对女儿有半句关怀,反倒是对他......颇为热情。
许是看出陆洲白的疑惑,方一坐定,承恩侯便叹道:
“三日前之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京城里,谁家没本难念的经?贤婿且宽心就是。”
说完,他转头看向坐在一边冷着脸的叶可晴,脸色立刻拉下来:
“今日你夫君陪着你回门,已是贴心之极,你摆出这张臭脸给谁看?”
叶可晴一回来就被父亲忽视了个彻底,早就憋着一口气,听到这句责骂,她终于忍不住了,豁然起身:
“父亲,您只顾着体谅你的好女婿,女儿这三日在陆家过得如何,您过问过半句吗?”
“放肆!”
承恩侯面露恼色:“你夫君待你如何,为父都看在眼里,莫要任性妄为,否则便是你夫君不怪你,我都要罚你!”
“父亲?”
叶可晴不敢置信地看着承恩侯,不明白一向对她慈爱有加的父亲,为何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偏心得好似陆洲白才是他亲生的。
那姨娘呢?
她脸色发白,不等承恩侯再说什么,慌忙跑了出去。
“站住!”
承恩侯没喊住女儿,面露无奈,愧然叹道:“贤婿见笑,我这女儿让我给惯坏了。
这两日你们二人相处,若有不快之处,尽管说来,我定好好说她。”
“岳父大人说的哪里话。”
陆洲白客气摇头:“小婿与可晴之间并无不快,兴许是可晴初为人妇。尚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这样么......”
承恩侯没问出原因,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脸上露出几分慈父的担忧:
“罢了,贤婿小坐片刻,我放心不下,且去看看。”
“岳父大人请便。”
陆洲白目送承恩侯踏出门槛,目光微闪。
倒是不曾想,承恩侯性情竟是如此和善。
叶可晴在侯府的待遇,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
“到底怎么回事?”
承恩侯在后院门前抓到叶可晴,沉着一张脸质问:“你知不知道,为父这两日因着你们二人的婚事,遭受了多少耻笑?”
叶可晴此刻也已冷静下来,见父亲追来,立马露出委屈之色:
“父亲,您是不知他要我做什么?他竟要女儿遣散所有仆人,一个也不准留!陆家的下人都只听苏照棠的,女儿身边若是没有丫鬟嬷嬷,怎么斗得过她?”
“竟是这般。”
承恩侯略微皱眉,语气放缓:“那你也不能摆脸子给你夫君看,你夫君这种清流文人,最好面子。
你踩着他的面子,他就能与你离心,你又能什么好处?不过你身边,的确不能没人......”
承恩侯沉吟少许,接着道:“为父帮你劝劝,给你留一个嬷嬷和丫鬟,好好跟着你夫君回去,莫要再闹了。”
“就两个人?”
叶可晴眼眸微微睁大,“太少了,父亲就不能再给女儿多留几个?”
“陆家一共才几个下人?就两个,不能再多了。”
承恩侯一口否决,旋即又安慰道:
“陆洲白高中探花不到一年,就连升三级,到了天子舍人的位置,可见极得陛下喜爱的,日后升官速度定不会慢。
你且忍忍,用不了多久,那些仆人就能回去。
侯府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你弟弟又是个没出息的,不堪大用。
晴儿,你既有幸攀上陆洲白这棵前途无量的大树,就莫要轻易放手,凡事多忍让,我们承恩侯府一家的荣辱,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叶可晴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被气得狠了,她的确是冲动了些。
父亲还不知陆洲白这个人,是她自己选的,她当然不会放弃。
见女儿答应,承恩侯神色终于轻松,多出几分笑意:
“如此便好,你出嫁不过几日,你姨娘都已在我耳边念叨过好几回了,去看看她吧。”
叶可晴乖巧应声,去了后院。却不知承恩侯府转头便取了50贯钱,回到花厅送到陆洲白面前:
“贤婿,我听说你与户部侍郎高大人交情甚笃,不知能否为家中小郎谋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