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女频言情 何生依旧完结版裴景澜何昀
何生依旧完结版裴景澜何昀 连载
何生依旧完结版裴景澜何昀 抬头看火烧云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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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景澜何昀的女频言情小说《何生依旧完结版裴景澜何昀》,由网络作家“抬头看火烧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影竹将我带回裴府,路上落下一句。“昭玉公主抢了您的夫君,现下能出口恶气,温娘子好好把握啊。”我不解。任由婢女将我带到厢房,梳洗干净。末了她们又交代说:“待会站在裴公子身侧,举手投足与公子暧昧些,但不要真的碰到他。”我顺从着,直到站在裴景澜一旁,听下人来报:“昭玉公主来了。”这才意识到人情难还。裴景澜不喜与公主的婚事,要拿人当枪使,偏偏这枪已经上了膛。他不愿与公主正面冲突,也不愿强迫别的女子与公主树敌,只有我这杆枪好用。仅仅思索几瞬,我便下定了决心。“若想让公主断了念想,我有个更好的法子。”雅座上的裴景澜偏头望来,矜贵清雅,让人看不出喜怒。院里的脚步声渐近,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伸手捻了个青提,低声:“得罪了。”青梗入口,落座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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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竹将我带回裴府,路上落下一句。

“昭玉公主抢了您的夫君,现下能出口恶气,温娘子好好把握啊。”

我不解。

任由婢女将我带到厢房,梳洗干净。

末了她们又交代说:“待会站在裴公子身侧,举手投足与公子暧昧些,但不要真的碰到他。”

我顺从着,直到站在裴景澜一旁,听下人来报:“昭玉公主来了。”

这才意识到人情难还。

裴景澜不喜与公主的婚事,要拿人当枪使,偏偏这枪已经上了膛。

他不愿与公主正面冲突,也不愿强迫别的女子与公主树敌,只有我这杆枪好用。

仅仅思索几瞬,我便下定了决心。

“若想让公主断了念想,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雅座上的裴景澜偏头望来,矜贵清雅,让人看不出喜怒。

院里的脚步声渐近,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伸手捻了个青提,低声:“得罪了。”

青梗入口,落座他身旁,倾身上前,青提便抵在他唇边。

周围一阵抽气声,外人看来,我一袭白衣几乎压在裴景澜身上,而那青提,谁也看不见,任谁看了都似缠/绵亲吻。

但我不曾碰他半分,四目相对,裴景澜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

恰逢此时,昭玉公主来了,瞬间想起怒声。

“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

她气得口无遮拦,“去,把那贱人给本宫拽下来!”

公主好妒,昨晚仅仅是和裴景澜的侍卫站一起,她便置我于死地,我早已领略。

可裴景澜不给我活路,即便豁出性命我也要踏上这条船,险中求一线生。

我一动未动,直到后衣领骤然一股力道,将我扯下来。

我踉跄一步,青提落地,掷子无声。

对上那张难以置信、惊惧、迷惘的脸,我笑了。

赌赢了。

昭玉公主随身带着何昀,好巧不巧,他亲手捉到了我。

“你......!”

何昀眸子里的愤怒几乎要翻涌出来,嘴唇翕动,话到嘴边又被掐断。

前有狼后有虎,所有的质问怒意不得不堵在心口。

他身后的昭玉公主也看清了我,脱口而出,“是你?”气得血色上涌,尖声催促,“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死她!”

我唇角轻轻勾起,眸子里尽是冷漠淡然。

何昀抬起的手仿佛千斤重,高高扬起。

意料之中的,啪地一声脆响。

执行的是公主命令,这一巴掌却夹杂着他自己难以平息的震怒。

不轻不重,我的头微微侧向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亲一下,至于么。”

讽刺如针,扎得那人鲜血淋漓,连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他起了杀意。

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身后那人。

一片寂静,划过昭玉公主一声怒骂,“不中用的东西,起开!”

而此时,瞪大双眼的影竹回过神,迅速低头,在裴景澜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景澜眉头微蹙,缓缓起身。

昭玉公主气急攻心,倏地上前将何昀推开,咬着牙铆足了狠劲,下一秒凌厉的掌风呼啸而来。

我深感不妙,下意识躲了一下。

裴景澜弯着腰还未起身,就在我后脑勺。

那声响彻云霄的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了裴景澜脸上。

风止了,云停了,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我蹲在裴景澜脚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过了世纪般漫长,才听到昭玉公主结结巴巴颤抖的声音,“对…对不起,景澜,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景澜声音沉得可怕,字字咬紧,“殿下,请回吧。”

仿佛蕴含着惊涛巨浪,多说一个字都会掀起狂风骤雨。

“景…景澜,都是那个贱......”

“送客!”

昭玉公主浩浩荡荡的来,待了不过一刻就被赶走,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要是出了裴府的门,她就能让我暴毙街头。

何昀趁人不注意,飞速捉住我的手腕,低声道:“跟我回去。”

我将他推开,小声道:“和离书就在门缝砖下,你回去看看烧了没,烧了我给你补上。”

影竹见我们窃窃私语,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连忙威逼利诱将何昀推搡了出去。

所有人一走,便是我的修罗场。

裴景澜掐住我的下巴,眸光如凌迟,冰冷的语气:“这就是你想的计策?”

我瑟缩了一下,但见他肿得出奇的脸颊,忍不住想笑,两日来的憋闷酸楚倒是随着散了几分。

我悻悻道:“虽然…但公主走得很快。”

裴景澜冷笑:“你死得也很快。”

影竹骤然出剑,抵在我脖子上,冰凉得瘆人。

我急忙道:“等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但这是个好机会,坊间传言你是准驸马,但圣上还未下旨,你将昭玉公主的暴行传出去,再不经意向圣上请辞‘不堪受辱’云云,圣上念在昔日情分,便不会将她许配给你......”

裴景澜甩袖走得很快,我脖子上架着刀刃追得也很快,说到尾,他脚步一顿。

但看我的眼神仍视死物,我满脸堆笑,一边肘击影竹,“金创药,拿来。”

影竹诧异,边掏衣襟边嘀咕:“你怎知我随身携带药......”

我快速抢过他手里的药,指腹沾了些药膏就往裴景澜脸上涂,非常狗腿,连侍卫阻止都来不及。

裴景澜异常平静,我顶着那道要吃人的凌厉视线,战兢兢涂完了药,低头恭恭敬敬等候发令。

“先按照她说的去做。”

说罢,大手往我头上一扣,我整个人都绷紧了。

阳光下,他笑得森然,“这颗头,过几日再杀。”




裴府别院的大火未起多久,街道上便多了数倍的巡逻兵。

何昀穿梭在大街小巷上,躲过了黑夜的兵,却在黎明时分在城门口被拦下。

“何郎君啊何郎君,本宫念你逮到那贱人有功,直接许你官职可好?”

步辇上的娇贵玉人,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

昭玉公主向来说一不二,想杀的人随意杀,想要的人强娶豪夺也要捏手里。如今倒像是高看了何昀几分,不舍得杀一般。

何昀神色一凛,后退一步隐在了昏暗的巷口。

见状,昭玉公主脸色微冷,仍是徐徐劝道:“狗还是要听话得好,将她交出来,你还是本宫最满意的属下。”

巷口传来一声:“这是家妻,还望公主海涵。”

昭玉公主脸色变了,须臾恢复如初,眸子带着些怜悯。

“本宫惜才,不过可惜了。”

她微微抬手,一声叹息:“裴府纵火的贼抓到了吗?没抓到就是他俩了。”

纤纤玉手一落,无数巡卫兵冲进巷子。

拉弓开箭,划破寂静暗淡的黎明。

刀剑声,肉搏声,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

忽地一声勒马长鸣,有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闪进了巷子。

与此同时,街道拐角处疾驰而来一人,那人稳坐于马上,矜贵中透着难以忽视的威严,连步辇上的人都惊了一惊。

一片厮杀声中,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本官亲自追捕某个畏罪潜逃之人,有劳殿下。”

昭玉公主顿了一瞬,扶着人下了辇,方才的杀气冷漠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娴静端庄,仿佛一下撑起了那人口中的“殿下”二字。

自从上次意外失手,裴景澜谢绝了她所有邀请,甚至连皇帝都知晓了此事,让她被太后好一顿骂。这次本想顺手杀人,提着“纵火贼”去裴府讨好,不过是个普通女人,杀了就杀了。

思及此,她迅速挡住了巷口的视线,语气带着惊讶,“景澜,你怎来了?什么畏罪潜逃的人啊,里面是两个纵火贼。”

裴景澜利落下马,垂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殿下恐怕数错了,一个纵火贼,一个是我的犯人。”

说罢,他径直走向昏暗的巷子。

昭玉公主脸色变了变,她迅速挡在他面前,语气微冷:“ 裴景澜,你确定要为了一个贱人同我作对么?”

裴景澜不遑多让:“殿下说笑了,下官只是来寻犯人。”

气氛陡然僵持。

巷子里刀剑声未止,还有人在垂死挣扎。

昭玉公主在拖,拖到御林军带出两具尸体,尸体名为“纵火贼”。

直到争斗声渐弱,昭玉公主率先打破僵持,徐徐笑道:“是纵火还是犯人,你我一起审问可好?”

死人是不会狡辩的。

裴景澜也笑:“好啊,将他们都带出来。”

音落,巷口走出一人。

昭玉公主动作僵硬了,因为那是影竹。

他一手提着昏死的犯人,一手里死死扣着浑身鲜血仍在挣扎的男子。

而后冲出来御林军,跪在了公主面前,无声请罪。

昭玉公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峙片刻,骤然拔出为首士兵的剑,劈手就砍向温瑜。

影竹身负重伤来不及躲,惊骇万分。

一道剑影迅速拦下,昭玉公主被挡得踉跄后退一步。

裴景澜握着剑,忽地“哎呀”一声。

“方才忘了,下官从宫里带了道口谕,陛下请殿下回宫一趟。”

昭玉公主神色极其不悦,拳头攥紧,仿佛就要提剑指向裴景澜。

身后扶住她的老太监忙打圆场,“这都什么事啊,老奴愚钝,也忘了这道事了!小殿下快快回宫吧,剩下的改日再聊......小殿下?陛下还等着呢…要是陛下动怒了......”

“滚!”

长剑咣当摔在地上,昭玉公主抬脚踹在了老太监身上,怒气汹汹地上了步辇。

太监撑着拐杖,撑起一把老骨头,笑着对裴景澜颔首,“裴大人此举怕是有违圣意。”

裴景澜面不改色,拱手回礼:“多谢公公。”

御林军随着昭玉公主走了,黎明的街道瞬间空荡起来。

何昀挣扎得耗尽了力气,仍是不屈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裴景澜。

眼神里,不加任何遮掩的敌意。

裴景澜的视线收回,一下对上了这双眼睛,不禁笑了声,对影竹道:“他这是要杀我么?”

影竹被何昀磨得没了耐心,狠狠将他的头扣在地面,“他现在就能死。”

“不必,当朝律法不得滥杀轻犯。”

何昀低笑了声,眼神骤然狠绝,喉咙像是被血堵住,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要借着科举爬上去,爬到皇宫大殿,与权位最高者同营,向着唯一的九五至尊俯首称臣。什么权贵世家,都要在位高者面前低头。

恰逢此时,远处御林军跑过来两人,一人气喘吁吁道:“大人,公主说,您拿您的犯人,她也要拿她的犯人。”

不容裴景澜说什么,便将何昀带走了。

晨曦渐起,裴景澜望着被拖走的孤傲冷然的背影,轻声道:“可是科举监考官是我啊。”




我被扔进了柴房。

昏暗狭小的房间,四下无人,强撑的精神骤然松懈。

背叛、落水、大火一股脑地翻涌上来,但我太累了,像是拖着疲惫生病的身体打了场仗,一头栽进草堆昏死过去。

昏昏沉沉浑身热得厉害,那热浪裹挟着我回到温府,回到了被拒婚那天。

尽管未曾见过裴家郎君,但我失落极了,便一个人散心乱走,在陌生的路上遇见歹徒杀人,遇见青衫素衣温暖的怀抱。

那怀抱极暖,驱散了血淋淋的恐惧感,我抱了许久都不肯撒手。

啪嗒一声瓷碗碎裂,“公、公子,这......”

“再拿碗汤药来,今日之事谁都没看见!”

我与书生一起散步,还跑去远边的湖捉鱼,可被父亲发现了,他将我锁起来,不能见面。我像个被捕的小兽,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与所有人大吵,挣脱了牢笼,放弃所有禁锢在身上的枷锁。

我追随着书生,陪他漫长的路程,陪他寒窗苦读......可突然,他背叛了我。

我哭诉他的不忠,挣脱他的怀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公…公子......”

“呵,爱喝不喝,省得我杀她了,死了埋后山!”

怀抱空了,我陷入冰冷之中。

周身一片黑暗,我步步后退,一步踏错跌入滚烫的热浪。

逼仄小屋,熊熊燃烧的大火,我将和离书塞进砖头下,即便是死,我也要与何昀划分界限。

可浓烟太呛人,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朦胧中有人背起我,走出了那间小屋,骤凉的空气让我呼吸一滞,猛地惊醒过来。

睁开眼,此处哪还是裴府,是黑夜京城里不起眼的小巷。

“何昀?”

背着我的人身形一顿,“醒了?”

何昀将我放下来,“本想将裴景澜一起烧死,没想到他去了宫里,真是可惜。”

昏睡了几日,裴府已然陷入火光之中,里面呼喊声救火声此起彼伏。

我冷下脸,“你疯了?”

此举无疑是自毁,等裴景澜回来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我。

漆黑的夜里,何昀脸色阴沉得可怕,“对,我是疯了,疯得在裴府纵火,从书童跑来跟我报信我就疯了,温瑜,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甩开他的手,嗤笑道:“我道什么事呢,原是没瞧见和离书,明日我给你重写......”

何昀拽住我的胳膊,狠狠抵在墙上,“温瑜!昭玉公主早已视你为眼中钉,你以为靠着裴府就能躲过吗?”

我默了默,再抬眼时,眸子一片冰凉,不带丝毫温度。

他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忽地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

“阿瑜别这样看我,那天是我不对,没提前和你相商,我发誓再也不会近公主半分。现下当务之急是将你送出城,你先去城外躲两天,这里的事我来解决,待科举后我请了官事,再将你接回来可好?”

天边几近泛白,意味着城门即将打开。

耳边歉意低语,我晃了神,想要找出声音里一丝破绽,可他语气里除了愧疚、悔意,没半分别的。

犹记得初来京城时,我很不习惯漏水的房顶、吵闹的邻居以及随时会闯入家中肆意破坏的流浪汉。

那时何昀破天荒地喝醉了酒,抱着我痛哭,“阿瑜不该受这种苦,都是我不好,阿瑜再等等,等我考中,请了官带你回到原来的生活......”

他日渐变得紧绷,对自己无尽的苛刻,连睡梦都在呓语一定要考中。

这一刻的何昀好似变回了原来那个书生,克制隐忍,默默扛下生活所有艰难。

可是…能回到从前吗?

不远处响起巡逻兵的声音。

何昀捏得我的肩膀很痛,语气随着外面的声音而急躁起来,“阿瑜,你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过几日便是科举,我没时间陪你闹了。”

强劲的手指几乎要将我钉在墙上,一时翻涌上来的心软,又被我狠狠摁了回去。

我苦笑:“何昀,想要一官半职的从来都是你,我不在乎日子多么难捱,只要你陪着就够了。不管是苛责自己,还是逢迎公主,你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都是你自己。”

在他求而不得日渐崩溃的日子里,我曾劝他搬离京城,乡下也好山间也罢,只要二人在一起便是桃源,可在那股执着面前,我的劝慰如同尘埃般渺小。

何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眸子一瞬爬满了血丝,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是的。”

“不是么?即使没有我,你也会这样做,我只是遮掩你私欲的借口罢了,如今你已攀上贵人,不需要我了,和离对你我都好,我也累了。”

音落,那双眸子骤然冷了下来。

我用力一根一根掰开肩膀上禁锢的手指,不再多言,错开一步转身离去。

身后那人轻“呵”一声,语气寒如冰雪:“和离......你写千张百张也会被撕掉。”

未等我反应,忽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何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伸手接住我软绵绵的身体,神色冷峻,抱起我大步离开。




天亮了,街道响起小贩的叫卖声。

何昀强硬地换了我一身湿透了的衣裳,不由分说将我摁进被子里。

“你累了,好好休息。”

他撂下一句,便抱着书去了书院。

仿佛从未听见我那句和离,也笃定了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毕竟我舍弃了锦衣玉食,闹翻了家族关系,只身一人随他来到京城,在这事事要小心谨慎的城里,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可温家有家训,宁玉碎,不瓦全。

着了一夜的凉,发了低烧,我忍着头痛欲裂,起身写了和离书。

最后一笔落下,为过往愚蠢的岁月画上了句号。

摁下手印,压在桌案上最明显的位置,等待另一人发现。

可收拾好衣物准备离开,却发现门上锁了。

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温娘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要干什么我去做。”

“你是谁?”

书童道:“何郎君今日雇了我一天,要我看门。”

“我要出去。”

门外却摇摇头,“郎君吩咐了,温娘子要好好待在家里,有什么事等他晚上回来再说。”

我问:“他是不是又去公主府了?”

书童支支吾吾起来。

我气笑了。

这算什么?

夜晚陪公主睡,白天陪公主解闷,我倒成了金屋锁起来的娇,见不得人的存在。

“放我出去,我有要事。”

书童认死理,听我说生病找郎中也不肯开门。

“成,多拖一刻,我便烧一本何昀最喜爱的书。”

那书童也是心疼书籍,犹豫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温娘子又是何必。”

我嗤笑一声,他做出那般事来,再也不会和了。

转身便去拿灯油,也许是气极了,额心烧得厉害,走起路来一阵头昏脑胀。

手心一下不稳,火苗就顺着灯油落在帐子上,噌地燃起了大火。本想吓吓小书童,不料真将屋子烧了起来。

门外的书童一惊,嚷嚷着“着火了”跑去叫人。

初春干燥,不过一瞬便燃起半边房,阵阵浓烟呛得我脑袋更昏了,扶着墙壁走到窗边。

窗也被封死了。

何昀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我靠着墙滑下,竭力呼吸着下方仅剩的空气。

此处偏僻,鲜少来人,心底油然而生一阵无力感,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呢,偌大的京城没有我一席之地,温家也早已不认我这个女儿。

年少错信于人,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可笑又可悲。

火势越烧越大,我几乎昏死过去,忽地一阵若有若无的破窗声,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温娘子,您这是伤心过度玩自/焚呐?”

我费力地睁开眼,下意识向那人求救:“救…救我,咳咳…”

裴府的侍卫不知因何而来,他一下将我捞出,不远处书童也带着一群人朝这边奔来。

我死死攥着他的袖子,一边咳嗽喘/息一边道:“带我走…”

影竹望着外面那群人,心下了然,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您如今欠了主子两个人情,今日该一并还了,温娘子可愿意否?”

若是什么好事,他不会趁这时候说。

我望着这处“牢笼”,没别的选择,道:“自是愿意。”




夫君买了一盒胭脂。

在我放弃官家小姐身份,与他私奔时,他没给我。

在我们成婚甜情蜜意时,也没给我。

却在一个初春的夜晚,指腹沾了些脂粉,涂在了金簪华服的公主脸上。

我执着笔,对窗边那人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愿意做他的妾。”

笔杆落下,最后一封和离书写完。

——

何昀一整天没回家。

做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凉,让人莫名地心慌。

天快黑了,我起身去寻。

走了四五条街,问了许多他的同窗,最后站在公主府大门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脑海里回荡着邻家书生的话,“何兄去了公主府,整日未归书院,天黑也不见他出来。”

夫君得罪了公主。

思及此,我前所未有的慌乱。

步履匆匆,腆着脸去求京城里唯一能求的人——准驸马裴景澜,他曾与我有过一纸婚约,多年前裴家受重用,门不当户不对,这婚事便作罢了。

「若非您主动断了这婚,我也不会遭遇如今是非,念在过往,求大人施以援手。」

在他面前,我是不知怎么说出这番可笑的话来。

更可笑的是,耗尽脸皮求来裴家侍卫一同前往,却看到了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

晚夜的风簌簌,将花枝吹得乱颤,树下二人靠得极近。

“何郎君,这胭脂本宫不会涂,不如你帮忙涂一下?”

何昀脸色微红,乖顺地照做。

辰时还在为我簪发的手,在落日黄昏抚在别的女子脸上。

公主微微倾身,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

何昀垂落的手一慌,宽袖一动,我心心念念胭脂就被拂扫在地。

脂粉混着尘土飞扬,粉饼撞在地上,啪嗒一声,崩断了心弦。

“温娘子,这…救还是不救?”

裴家的侍卫影竹站在一旁,略微踌躇道。

这冷风吹得我也有些发抖,竭力扯起唇角,“不必,劳烦您走一趟,裴大人的人情我会还的。”

浑浑噩噩出了公主府,却在昏黑的街道被拦了下来。

拐角处停着一个富贵的马车,灯笼上写着昭玉公主四字。

“为何准驸马的侍卫为你引路,他都看见了什么?”

我跪在阴湿的地面上,伏首低语:“我与他有些旧交,今日我的荷包被顽童扔进公主府大院了,便请他一起找找。”

小厮踹了我一脚,厉声道:“你以为公主会信?”

他再次抬脚,马车传来一声制止,高贵而慵懒,“罢了,这初春的河水刚化冰,将她扔进去,生死由命。”

公主不想让我活,派人盯了一个时辰。

河水冰冷刺骨,将我四肢冻得麻木,将迷朦的心冻得清醒。

挣扎声止,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那些人才走。

我强撑着一丝念想奋力爬出来,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家。

未点灯,就那么坐了一夜。

从前温情蜜意、欢歌笑语,仿佛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末路下的白衣青衫,“姑娘,你是哪家的,可是迷了路?”

高墙院下的倾诉衷肠,“阿瑜,温大人看不上我这种穷书生的。”

赶赴京城的路上,“阿瑜,我何昀此生不会负你。”

甚至昨日,他还在言说爱意,“科举在即,阿瑜等着做诰命夫人吧,届时八抬大轿风风光再娶你一次。”

......

蜜罐打翻了,是我不敢触碰的可怖真相。

又或许,今夜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