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姐打了电话。
刘姐过来后，站在旁边沉默了很久。
她低着头将袋子提上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柏宏远回了公司，他抱着一只瘦小的橘猫，坐到我旁边刘姐的椅子上。
“她很瘦吧？可我已经尽力工作了。”
“公司里那些大体型的猫，都是障眼法，老板用激素喂出来留人的。”
“我身体不好，总感觉这一只也快保不住了。”
见我打量小橘，柏宏远叹了口气。
小橘蹭了蹭他的手。
“人，别伤心，猫吃的很少，能一直陪着你的。”
我们两个是新人，没有人脉，熟练度也一般。
绩效平平，必须靠加班补上。
只是，大家都加班，就导致下班越来越晚。
绩效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达标。
一定有人垫底，交出部分工资，和小猫一起熬过一月。
同组女生压力太大，躲在卫生间哭，被我瞧见。
“我要是走了，蛋花该怎么办啊？它会死的！”
“我把它从这么小养起来，怎么舍得？”
我看着女生哭花的脸，心里难过。
公司女生多，老板拿准了我们心软，不会轻易抛弃小猫跑路。
每次想提辞职，心里总沉甸甸的，开不了口。
好像身上背负了小猫的生命。
他只需要乐颠颠地拿捏住它们，就能让我们卷生卷死。
真是好计谋。
我心里难受，原本看见就欢喜的小猫，见了也是愁容满面。
工作压力太大，我经常累得眼前发黑。
医生都警告我，不能继续这样了。
一个大胆的主意扎根在我脑中。
有没有办法，能将小白带走？
我发现，公司的猫都躲着老板走。
这是不是说明，老板不会对它们好。
甚至第二天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伤口，也不是打架弄伤。
是老板逼我们加班！
还有一周就到绩效公布。
我捏了一把汗，趁加班留到最后。
我假装通风，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公司在五楼，人肯定爬不上来。
但是小猫，未尝没有生机。
我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的能力，提前训练了小白找我的口令。
站在楼下吹响，我看到它的脑袋出现在窗口。
见到我在楼下，它试探地钻
猫还挺高冷嘛。”
刘姐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之前养过猫吗？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性格。”
聊起小帅，她的黑眼圈都明媚不少。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猫条投喂，边喂边抚摸小帅的毛。
“工作太忙，我都没时间找男朋友，更别说成家了。”
“小帅就像我的孩子一样重要。”
我看着刘姐和小帅互动，心里羡慕，也想逗逗小白。
想起柜子里的猫条，却发现玻璃柜上了锁。
见我疑问，刘姐噗嗤一笑。
“当然不能随意拿！这可是公司很重要的奖励制度！”
“只有一个月绩效是全组前三，才能领五根猫条。”
我越来越惊讶，刘姐给我讲了合同上没有的规则。
“每月绩效达标，才能领到一袋猫粮。”
“前五名，才能有猫条吃。”
刘姐已经是组长，她有些骄傲地摸了摸小帅毛茸茸的脑袋。
“小帅被我养的很好。”
我愣了一下，觉出不对。
“绩效不达标呢？就没有猫粮？”
“那小猫饿了怎么办？”
刘姐冲旁边的男生努了努嘴。
“喏，他比你早进来半年，已经换了三只猫了。”
“现在拼死拼活加班，昨天熬到晚上两点。”
“就为了留住这一只。”
男生戴着耳机，脊背有些佝偻。
他不知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手边趴着一只熟睡的小橘猫。
我的心一沉。
这算什么动物友好？
见我脸色不好看，刘姐忙安慰我。
“也不用害怕，我来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他是这种情况。”
“其实只要每天都把工作完成，绩效就一定能达标。”
“哎呀，这只是老板激励我们工作嘛！让小猫和我们一起成长，这也是公司的初心。”
刘姐带我看了其他老员工的小猫，都养得膘肥体壮。
光“大卡车”，就有好几辆。
小白舔了舔我的掌心，我不安的心又渐渐放下。
也许是男生不认真工作，才会这样呢？
公司标明了双休，我准备趁周末出去玩两天。
刘姐抿嘴笑了笑。
“好好享受吧，以后就没这好日子了。”
我有些奇怪。难道双休是新人福
我入职了一家宠物友好公司，每个新员工入职都可以领一只小猫。
公司的奖励机制很完善，绩效可以换猫粮、猫条。
努力晋升还能奖励猫玩具，供小猫玩耍。
老板温声细语，一副慈悲模样：
“咱公司最讲究办公环境，有小动物陪着心情也会好，这样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我接过小猫，却听见小猫的心声：
“人，快跑！”
原来，公司内不能私自带猫粮和猫条，只有高职位员工才能使用猫玩具。
离职猫咪也不能带走，要交由老板“处置”。
是死是活，全看老板心情。
为了小猫活的更好，我拼命加班累到昏阙。
可是月底，绩效还是没有达标。
老板要让小猫，代我们受罚。
……
我从小能听到小动物说话，毕业便选择入职一家“宠物友好”公司。
猫咪们随意窝在办公桌和地板上，不少人边撸猫边工作，墙角玻璃柜里整整齐齐摆着猫粮和猫条。
签好入职合同后，老板递给我一只白色奶猫。
“有几点规则必须遵守，否则小猫马上收回。”
“公司的猫不能带出去，只有上班时间才能见。”
“每月定期有宠物医生来检查，医药费按优惠价从工资里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猫也不能吃外边的食物，只能吃公司发的！”
见我没有异议，老板满意地笑了。
“这也是为了它们的身体好，希望你理解。”
“恭喜，你有猫了！”
老板做了一个夸张的欢迎姿势，就让刘姐带我熟悉业务。
我给它取名小白，看着小白迈着小短腿走来，我的心都要化了。
真幸运，刚毕业就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她养了一只很漂亮的缅因，叫小帅。
小帅甩着蓬松的大尾巴，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啧，傻乎乎的新人就是好骗。”
“可惜已经分了猫，跑路也来不及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以为我好奇，刘姐将小帅抱起来让我摸。
“我都在公司干了五年了，小帅今年也五岁了。”
小帅不满地挥舞爪子。
“人，注意你的行为！竟敢随意抱高贵的猫！”
我噗嗤笑了。
“这只

刘姐愧疚的摸了摸小帅的头。
“都是妈妈不好，没保护好你。”
这之后，她疯了般加班。
晚上十点，我关上电脑时候，刘姐正痛苦的揉着太阳穴。
见她脸色不好，我有些担心。
她疲惫的看了我一眼。
“没办法，小帅需要我，爸妈年纪大了，也要花钱。”
“趁着还能熬夜，多挣点钱吧。”
我看着刘姐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张了张嘴，没再劝。
只是回家的路上，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这家公司规模不大，工资也一般。
原本看中它早九晚五和双休，还有看似宽松的工作环境。
可是如今，好像都没有了。
我心事重重，实在放心不下小白，还是来上班了。
正心神不宁，突然被老板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
“好啊，我说你的猫怎么看起来没有挨饿，原来是你私带猫粮！”
我们全都扭头，看到老板举着刘姐的外套抖了抖。
口袋里的猫粮撒了一地。
几只猫迅速围上去，想吃却又不敢靠近。
刘姐呆呆看了一眼老板，半晌，她无力地低下头。
“小帅饿得都不动了，我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忍心呢？”
她用手捂住了脸，肩膀一颤一颤。
小帅窝在她怀里，舔她的手。
刘姐哭得更凶了。
老板当场将小帅抱走，宣布刘姐被开除了。
就算刘姐愿意花五万买走小帅，也不行。
“猫是公司的财产，你别想带走！”
“其他人也都听好了，只要离职，猫必须留下！”
我看着刘姐失魂落魄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小白跟小帅关系不错，见小帅被抱进老板办公室，一直在门口徘徊。
见我拿着辞职报告过来，小白急切地扒我的裤腿。
“人，小帅的气味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别辞职，小猫会死的！”
“小帅已经去世了。”
原来男生叫柏宏远。
他带我去了公司楼下，用树枝挑起一个黑色垃圾袋。
“晚上我走得晚，看到老板偷偷摸摸扔了垃圾。”
“没想到，里边是……小帅。”
看着上边的液体痕迹，我不敢打开，直接
出半个身子。
“喵，人，猫来了！”
它出来的还算顺利，我心里一喜。
刚要继续指引，老板出现在它背后。
捏着小白的脖颈，将它拎了回去。
我吓得腿软，飞一般冲上楼。
老板脸色阴沉，站在办公室等我。
手里捏着一动不动物什。
正是我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