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之衍傅悄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送我进监狱,我不原谅他们哭什么?:顾之衍傅悄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一颗糖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医者的嘱咐,傅母和傅父不得不听。两人相携着出去了。前面的医生默契地散开,像模像样地准备检查的东西。顾之衍附耳与傅悄轻道,“有监控,不要太明显。”顾之衍说什么傅悄只模糊听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病床。记忆中爷爷健硕的身体如今变得骨瘦嶙峋,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沉重,双眼涣散。眼前的景象刺激着傅悄的神经,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径直朝爷爷走去。但傅悄知道此时要克制,竭力保持正常地走到床边,她俯身整理爷爷的被子,在监控的盲区悄悄地握住爷爷的手。熟悉的温柔充斥着她的手掌,抚慰着三年来受伤的心。可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如今摸到的都是骨头。傅悄紧咬着唇,心疼的几乎要溢出来,懊悔和思念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爷爷......”实在是没有忍住极轻的唤了...
两人相携着出去了。
前面的医生默契地散开,像模像样地准备检查的东西。
顾之衍附耳与傅悄轻道,“有监控,不要太明显。”
顾之衍说什么傅悄只模糊听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病床。
记忆中爷爷健硕的身体如今变得骨瘦嶙峋,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沉重,双眼涣散。
眼前的景象刺激着傅悄的神经,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径直朝爷爷走去。
但傅悄知道此时要克制,竭力保持正常地走到床边,她俯身整理爷爷的被子,在监控的盲区悄悄地握住爷爷的手。
熟悉的温柔充斥着她的手掌,抚慰着三年来受伤的心。
可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如今摸到的都是骨头。
傅悄紧咬着唇,心疼的几乎要溢出来,懊悔和思念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
“爷爷......”实在是没有忍住极轻的唤了声,泪水滴落在傅爷爷脸上。
温热的触感让傅老爷子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倒影出傅悄的上半张脸时,年迈的老人激动的有了反应,他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浑浊的泪水滑过眼角,握着傅悄的那只手挣扎着要抚摸傅悄的脸,可多年来卧病在床,肌肉退化得严重。
三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不争气,现在连意识都有时候模糊了。
他努力活着,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受苦难的孙女,如今,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啊......呃......”
傅老爷子在激动过后,紧握着傅悄的手,想要告诉傅悄什么,却没能说成一句完整的话。
见傅老爷子激动,医生熟练地拿起镇定剂,掀开傅悄没有握住的那只手,注射。
傅老爷子的情绪很快就镇定下来,医生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已经好久都没这症状了,今天怎么回事?”
傅悄明眸通红,滔天的怒气充斥着身体的每个角落,因为她清楚地看见爷爷手上布满触目惊心的针孔。
傅悄不敢相信,打下傅家家业的傅老爷子会是这样的下场。
傅家人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人?
傅悄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怒气决堤时,一只大手轻拍了拍她,聚起的怒气被拉回。
回头,对上顾之衍担忧的目光,朝她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傅悄必须忍,不然想再见爷爷就难了。
最后,她紧握了握爷爷的手,跟着医生一起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傅悄脑海中全是爷爷痛苦的样子,她没哭,也没歇斯底里地嘶吼,而是异常冷静地坐在副驾驶。
顾之衍担心地看了傅悄一眼,见她情绪异常稳定,不免担心。
“还好吗?”他问。
之前顾之衍探望时,傅爷爷的状态很正常,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脸色还是很好的。
可今天,傅爷爷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太奇怪了。
傅悄语气平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做到让我们混进去的?”
顾之衍如实相告,“有两个人给了他们点好处。”
傅悄目光希冀,恳切地说道:“能不能带我见见那两人?”
顾之衍答应了,他明白傅悄的意图。
两人到了顾小五发来的那两人的地址,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应该想到我们会来,跑了。”
傅悄在屋子踱步,仔细地打量着屋内杂乱的物品,“逃走更说明他们心虚。”
顾之衍不由侧目打量她,现在的傅悄聪明果决且隐忍,三年的牢狱之灾,让她成长很多。
他暗自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傅悄捡起地上一块儿小小的玻璃,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熟悉的味道。”
再没有别的发现,他们一起回了出租屋。
傅悄身边站着顾之衍,关晓晓坐在两人对面局促地打量着顾之衍,又望望外面的太阳,确保没有灵异事件发生。
半响,关晓晓拿起那块香水瓶的玻璃,闻了闻。
“没错,我老家的特产就是这种花,外地有很多公司来采购这花,说是既可以制药也可以作香水原料。”
看来有线索了。
傅悄不由喜上眉梢,激动地笑了笑,“谢谢你晓晓,你简直是我的福星。”
“小事小事,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关晓晓笑着摆摆手。
傅悄想通过这香味找到那两个人。
因为在傅爷爷的病房里也有这种香味儿,只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掩盖住了。
但她不能声张,给爷爷治疗的医生她更不能直接去问,否则打草惊蛇,而逃走的两人是个突破口。
“傅爷爷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交给我吧。”
顾之衍知道傅悄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傅家那边的注意,而他就方便多了。
傅悄开口拒绝,“不用,有人可以帮我。”
她不想再和顾之衍有什么交集,他和傅家人是一条战线的。
不等顾之衍开口问,关晓晓好奇地凑上来问,“谁啊?”
有顾之衍在,傅悄不会说是谁,只是第二天,她一早去了霍世泽的办公室。
“我?”
霍世泽张大嘴巴,指着自己,毫不犹豫地拒绝。
“傅大小姐,我虽然在你傅家工作,应该听你的,但是你看看......”
霍世泽指了指旁边一大堆资料,“我这儿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呢,抽不开身啊。”
傅悄也不急,笑的蛊惑人心,“我只是让你帮我送封信。”
“你为什么不快递呢?”
傅俏扬眉,“因为三天后,晓晓会去那边出差采购原料。”
霍世泽哑火,傅悄的消息对他来说是给行走在沙漠中旅客一瓶救命水。
前几天泄露自己是关晓晓的青梅竹马,关晓晓彻底不理他了。
之后霍世泽怎么也联系不上关晓晓了。
“哦,看来霍总为难,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另寻他人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欸欸欸,怎么会!”霍世泽赶紧起身拦住,“这封信我送,你放心。世泽出行,使命必达。”
此时的关晓晓还不知道傅悄将她的行程给卖了。
当她知道的时候不仅没怪傅悄,反而为她担心,“悄悄,你就不怕他偷看啊?”
对方可是傅家的人。
傅青青的脸色霎那间苍白,双目瞪大,唇色苍白,剧烈喘息的胸前起伏,一副发病模样。
她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倒吸口凉气,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来。
“不是吧,傅小姐这是犯病了?”
“哮喘吗?她不是抑郁症嘛,症状是不是不对?”
“......”
傅斯寅还没从刚才的震惊脱离出来,一向在外面温文尔雅的他,顾不得自身形象,踉跄地冲过去扶住浑身抽搐的傅青青。
对傅青青的异常,他没有丁点怀疑,剑眉紧蹙,他对傅青青担心不掺任何水分。
傅悄看着傅斯寅担忧的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嫉妒,而是羡慕,羡慕傅青青有这么多人爱和喜欢。
傅青青因呼吸急促而双颊通红,死死地抓住傅斯寅的衣袖,用力到指尖泛白。
“二哥......你快跟他们说,你是我哥哥,我们是兄妹,我喜欢的是顾之衍......”
话落,傅斯寅的眼底滑过落寞,转瞬即逝。
两人暧昧的举动全都记录在路人的手机里。
如果先前只是猜测,但现在看来,两人十之八九有猫腻。
傅二公子怒吼一声,“拍什么拍?不用干活是不是?都想被开除吗!”
众人大部分都是傅家的员工,看个热闹还行,真让他们当面去惹怒傅家的二公子,被这样一吼,所有人都赶紧收手机走人。
人群渐渐散开。
傅斯寅红了眼,紧咬着后槽牙,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明明可以放在家里说的事情,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的面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藏着心思,没一个人知道,可今天傅悄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傅斯寅恨不得上去狠狠掐住傅悄的脖子,她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傅家产生多大的影响!
可怀里的傅青青还死死地拉着他,他走不开。
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地看他们热闹,和怀里柔弱的傅青青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斯寅死盯着傅悄,恨不得将眼神变成一把锋利的刀。
傅青青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恢复正常人的样子,没半点之前发病的症状。
所以,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装柔弱。
傅青青真是惯用这伎俩,只是这伎俩没那么好用了。
傅悄斜了斜唇角,幸灾乐祸的朝他们晃晃手机,“瞪我有什么用,要不先看一眼手机?”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到休息室,傅悄打开网友刚刚上传的视频,意犹未尽的欣赏。
看的时间越久,傅悄的脸色也沉重起来,原来是这样。
视频里傅斯寅尽管极力地压抑着情绪,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作为跟傅斯寅生活多年的她来说,傅斯寅每一缕神色都透露着不可告人的信息。
傅斯寅喜欢傅青青。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自来到傅家后不受傅斯寅待见的原因。
原来傅斯寅藏着这样的心思,这次收获还得感谢今天他们的到来。
网上这件事发酵的越来越大,许多营销号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传到后面更是离谱。
本以为这件事能给傅家带来重创,没想到第二天网上所有的视频都被删除了。
关于傅家的词条也被炸的一干二净。
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动作倒是挺快。
傅家大厅。
傅斯呈挽起衣袖,烦躁的在傅青青和傅斯寅跟前走来走去,还隐忍地指指不争气的两人。
顾之衍身穿家居服,面带不耐烦,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家居服还有些凌乱,平日里向后梳的头发也顺畅地搭在额头,看来是被傅斯呈刚从被窝里叫醒的。
傅斯呈转了半天,半响也没有蹦出几个字来。
傅母见平日里疼爱的两个孩子,此时委屈得话都不敢说一句,连忙劝着,“斯呈,算了,小顾不是帮我们摆平了嘛,现在也没事了,你别生气。”
闻言,傅斯呈无奈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两人,“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傅青青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就要掉眼泪,“又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姐姐冤枉我们。”
见此,傅斯呈特地朝顾之衍那边看了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开始肆无忌惮地指责两人。
“如果不是顾少出手,傅家总公司的股票明天就会大跌,你们俩为什么总不能让我省心?”
“哥,你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和青青做错了什么?”
傅斯寅坚信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不妥,当时的情景就算换成大哥,他也一样会护着青青。
傅斯呈突然觉得这两人是在蜜罐子里待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甚至有点欣赏傅悄将矛盾转到傅青青身上的机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就要出声教训,一直未语的顾之衍开口了。
“网友只信自己看到的,本来你们的身份就很敏感,又有人挑唆,最好是临危不乱,即使当时青青发病了,也应该沉着冷静地叫救护车,而不是众目睽睽的亲密相拥。”
顾之衍一番话如子弹般落下,正中两人的眉心。
傅斯呈点头如捣蒜,心里忐忑不安,这件事恐怕会影响傅青青和顾之衍之前的婚事,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这顾傅两家的婚事......”
顾之衍一双墨瞳带着点讽刺,打断傅斯呈开口。
“这个节骨眼上,订婚不合适,以后再说吧!”
“之衍哥哥......”
傅青青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顾之衍,他的意思是要丢开她吗,就因为这件事?
顾之衍刻意避开傅青青的视线。
自从得知傅悄在监狱里遭受的一切,现在他只要看见傅青青的脸,脑海中自动浮现傅悄浑身是血的模样。
傅青青见顾之衍这样冷漠,心顿时凉了大半截,以为顾之衍是介意今天的事,立马抽泣不止。
可顾之衍还是不为所动。
傅青青着急了,转头指着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傅斯寅,大声斥责。
“都是二哥的错,如果不是他让我去那里等他,就不会遇见傅悄,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抹开脸上的泪水,仰头可怜巴巴地走到顾之衍面前。
“之衍哥哥,不是我的错,你知道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请你不推迟订婚,好不好?”
傅悄摇摇手指头,自信且神秘,“放心,就算他看了那封信,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罢,郑重地握紧关晓晓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要送信的地方和你出差的地方一样,你可以帮我在路上监督他。”
关晓晓诧异地张了张嘴,大帅哥霍世泽竟然是小时候她追着打的黑蛋,这几天还对他犯花痴,对面肯定把她当笑话看了。
关晓晓嘟起小嘴,为难又尴尬的看向傅悄。
傅悄不想勉强她,搂住关晓晓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那我再想其他办法,没关系的。”
“当然不,我一定要去!这次外出是经理亲自交给我的任务,只有顺利完成了我才能成为正式员工。”
关晓晓一脸坚定,目光如炬。不就是霍世泽嘛,又不是凶神恶煞,怕什么。
傅悄心里暂落下一块石头,她一定要查清事情真相,将爷爷从深渊里救出来,只求爷爷好好的等着她。
三天后,霍世泽一身便装,背着包站在小村口,身形高大,长相帅气,衣着虽普通,但那气质那往一站就不普通。
打量着周围破败的环境,傅悄所求之人就住在这样的地方里?
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仔细看看,地基都没有打平,勉勉强强地立在大陆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塌掉。
院子里晒了些书籍和几件老头衫,地上洒落着不少瓜子皮。
霍世泽带着疑惑的心情仔细地查看信封上的地址,再三确认无误,才上前敲开虚掩着的木门。
一敲下去,门就吱呀吱呀地响。
霍世泽蹙眉,又看了眼红色的信。
抬头便撞进一双清澈的眸子,来人披散着头发,大冷天地穿着老头衫,扶着门上的手残缺了一指。
冷不丁的,霍世泽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跳。
“你是谁啊?”
沙哑的声音从那人嘴里发出,冷漠警惕的目光将霍世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见他呼出热气儿,霍世泽整理情绪,递出手里的信,“我是受傅悄的嘱托,给你送信的。”
段意接过他手里的信,将及肩的头发甩到身后,拆开信封,信封上出现了几行代码。
霍世泽伸出脑袋看,没看懂,便收了目光。
看过信,段意将信收起,瞥了霍世泽一眼,将他带进屋内。
一进屋,霍世泽顿时傻眼了,和外面破败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电脑,不远处的墙上投影着海边的景象。
霍世泽曾经也玩过不少投影设备,在这种环境下能做到这么清晰无延迟的投影仪价格不菲。
下面的电脑也同样展现的海边的景象,屋子左边是一柜子的红酒,每一瓶都是收藏级别的。
段意将信封随意放进抽屉,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就放下了。
随后递给霍世泽一瓶绿茶,霍世泽接过眼角狠狠地跳了几下,旁边摆着一瓶动不动几万的红酒,却给他喝四块钱一瓶的绿茶。
段意嘴角噙着笑,眼底的怀疑消失殆尽,而是多了份戏弄,“绿茶可以防辐射。”
屋子里电脑多嘛。
闻言,霍世泽的眼角又狠狠地跳了跳,真的将抠搜说的理所当然。
“天色不早了,去城里的车只有明天早上才有,既然是傅悄让你来的,那你就在这休息一晚再走吧。”
段意倒是不把他当外人。
刚才猝不及防地进来,霍世泽啥也没有看清,等他的视线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发现这不起眼的屋子还有地暖。
对面坐着倒腾电脑的人虽然蓬头垢面,身穿老头衫,脚踩人字拖,可实际年龄目测在18到25岁之间。
好年轻。
好诡异。
他不想在这儿待了,想着,话已经到嘴边了,“我开车来的,不用等车,那什么,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就先告辞了。”
说着,起身要走。
霎那间,霍世泽觉得身后略有不对劲,回头一看。
那张本应该青春活力的脸蛋竟如罗刹一般,隐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染了红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待一晚上!”
霍世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被一个看起来没毕业的人震慑在原地,嘴不受控制地出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得到想要的回答,段意转变了笑脸,“这就是嘛,你不留下我怎么把消息告诉傅悄呢?”
霍世泽汗颜,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欲哭无泪的他在心中默默地做决定,下次再也不帮傅悄干活了,真不是人干的事。
傅家公司。
傅斯呈的助手玛丽无奈地盯着空缺的位置,“又跑了。”
自从上次傅斯呈大老板将傅青青交到她手里,让她给傅青青安排工作。
本来也没指望这位大小姐能够替她分担工作,象征性地给了点整理资料的活儿,但是对方不领情,将资料甩在她身上就扬长而去。
一连几天都没露过面,到时候傅斯呈问起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两边都不讨好。
玛丽欲哭无泪,将大小姐弄乱的资料重新整理好。
转头看见她家老板的臭脸,玛丽的腿软了,“老板。”
“傅青青呢?”
果然问起来了,玛丽低头装鸵鸟。
傅斯呈了然,一通电话将逃跑的傅青青逮回来。
“今天傅家股市有变化,你就坐在这儿,停盘后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做不好你哪里都别想去。”
傅斯呈夺走了傅青青的手机、包和车钥匙。
这下傅青青彻底走不了了。
她央求地看着傅斯呈,傅斯呈转身进了办公室。
傅青青只好盯着满屏的红红绿绿,一脸懵懂。
虽然她的大学专业是金融,但她从未好好上过几堂课,所有的作业都是强硬地让傅悄帮她做的。
几日后,傅悄这边拿到了霍世泽带回来的东西。
傅悄正想开口感谢,霍世泽诚惶诚恐地道:“下次这种活儿就不要叫我了,那个叫段意的人太可怕了。”
最后,那男人往他的卡里打了一笔不小的跑腿费,他边惊叹着他的财力边恐惧他这个人。
霍世泽的反应在傅悄的意料之中,毕竟当她第一次遇见段意时,也是他这种反应。
心有余悸的霍世泽离开后,傅悄打开了信封,上面写着一串暗语。
傅悄偏头,就见身边的车窗降下,坐在后座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薄唇因为不耐微微抿着,“傅家不是这个方向,这么多年,你不会连家在哪儿都忘记了吧?”
是顾之衍,她即将退婚的未婚夫。
若是从前,她会兴高采烈的扑上去,叫一声顾之衍哥哥,可她现在不敢了。
他身上穿着昂贵的西装,价值不菲的车,处处都在提醒傅悄她如今的狼狈不堪。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礼貌跟顾之衍道谢,“谢谢先生提醒。”
旋即就调转了个方向,继续走。
先生......
连称呼都变了,姓都不肯带一个。
顾之衍看着女人单薄瘦削的背影,眼神冷沉,声音也淡漠到了极致,“这不是三年前的蓉城了,你这样跟瞎子有什么区别?不会真准备两眼一抹黑走回去吧?”
三年,傅悄和外界完全脱轨,她跟当初从孤儿院来蓉城时一样木讷瑟缩。
顾之衍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在她的痛处,毫不掩饰自己对傅悄的恶意和厌烦。
可这些话现在在傅悄听来,不痛不痒,监狱那三年,她听过难听的话比这多的多了。
顾之衍见傅悄一直闷不吭声往前走,耐性终于宣告殆尽,下车一把把人扯住,“上车,你家人让我来接你的,别耽误时间!”
傅悄想到刚才拂袖离开的傅斯寅,猜到顾之衍应该是来接她回去退婚的。
也是,从前连看她一眼都厌烦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来接她,他是真的很着急摆脱她这个累赘。
她要是拖着,反而显得自己死皮赖脸似的。
傅悄犹豫了两秒,还是乖乖跟着顾之衍上了车。
轿车的后座空间不算大,傅悄尽力贴着门边,规规矩矩地坐着,可车里交错着他身上特有的松柏香味,余光所及,也都是他,她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向窗外,却不能把顾之衍赶出脑海。
三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那个桀骜不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见了,肉眼可见的沉稳了不少,周身都是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从前并不是这样,他只要看见她就要逗一下,妹妹长妹妹短的叫,在傅家那几年,所有人都围着傅青青转,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她脑子里像是绷着一根弦,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犯错。
反而是跟顾之衍在一块的日子,轻松又快乐,她可以做错事,放肆的笑,顾之衍只会担心她不够吃,从不在意她吃相不好。
担心她累,从不在意她坐相不好。
傅悄一度以为,顾之衍是喜欢她的。
直到后来,别人讨论起他们的娃娃亲,顾之衍一脸嫌弃地说,“别闹,我现在好声好气哄着她,就是想让她自己解除婚约,她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一身的坏毛病,哪里有半点傅家大小姐的样子。当妹妹我都嫌,当老婆,我下不去嘴。”
周围人起哄,“那你想要的未婚妻是啥样的?”
他沉默良久,才说:“最起码像傅青青那样能带得出去的吧。”
“要不是换亲,那可不就是你的未婚妻嘛!从小护到大的。”
“......”
仔细想想,顾之衍对傅青青确实不一样,比如,他从不会叫她妹妹这种划清暧昧关系的称呼,也不会开太过分的玩笑。
他尊重疼爱傅青青,像是一个未婚夫的模样。
对她,连叫一声妹妹都是嫌弃的。
傅悄意识到顾之衍并不喜欢自己这个事实的时候,只伤心了一晚上,就决定放手。
去跟傅爷爷提了退婚的事情,傅爷爷也答应了,只是事情还没公开,她就被送进了监狱。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身为傅家的女儿,孤儿院里艰难地熬过了十二年。以为终于有了家,可是家里所有人都觉得她才是多余的,她以为,顾之衍终究是不一样的,她就真心真意的,把他当成未来丈夫对待。
后来她每每想到顾之衍当初调侃的那几句话,还是会心如刀绞。
还好,都过去了。
在监狱这三年,现实只教会她一件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伤人伤己,不如就不要了。
傅家,她不要了。
顾之衍,她也不要了。
车程很快,没出半小时就到了傅家。
傅悄刚下车,就听到一道娇弱的声音,“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是傅青青。
她气色红润,皮肤白皙,穿一身厚厚的高定雪绒连衣裙,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着的豪门大小姐,而傅悄,更像是家里负责洒扫的佣人。
傅青青急不可待迎上来要拉傅悄的手,却在看见随后下车的顾之衍,动作顿住,她吸了一口气,一脸懵然,“顾之衍哥哥?你怎么......”
紧随而来的傅斯寅几乎是冲上来扶着傅青青,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冷眼扫过傅悄和一脸优哉游哉的顾之衍,声音带着防备。“你刚从监狱出来,怎么跟顾之衍在一起?”
傅悄垂着眼睛,不背这个锅,“他说傅家让他接我回来退婚。”
顾之衍斜睨了她一眼,无所谓道,“嗯。是爷爷的意思。”
不管是傅老爷子还是顾老爷子,都很疼爱傅悄。
也是傅悄入狱三年,这门婚事依旧还没退掉的唯一理由。
傅老爷子不必说,这是顾老爷子那边松口了?
傅青青咬着嘴唇,又高兴又害羞地看了顾之衍好几眼。
这几年不管她做什么,跟顾之衍如何的亲近,能哄得住傅家父母和几个哥哥,却始终无法代替傅悄在两边老爷子心里的地位。
傅悄刚出来,老爷子那就松口了,想来也知道傅悄现在的身份,跟顾家根本匹配不上。
那就意味着,她跟顾之衍的婚事应该也快了。
傅青青顿时眉开眼笑,“谢谢陆珩哥哥送姐姐回来,刚才我都担心死了,生怕姐姐在路上有个好歹,在这等到现在,还好有你在。”
傅悄只是听着,并不说话,眼底却闪过一抹讽刺。
如果不是顾之衍送她,她怕是摸到天黑也找不到傅家的位置。
他们等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傅悄从前一直不懂,明明她才是傅家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宠傅青青。
后来在监狱里经历的多了,才知道有的人就是可以三言两语把一分说成十分。
但所有人都吃她这一套,这就是她输给傅青青的原因吧。
顾之衍宠溺地看着她,调侃道,“还是你懂事。我去看看傅爷爷。”
傅青青眼神一闪,顿时就顾不上傅悄了,上前挽住顾之衍的手臂,“我跟你一起。”
顾之衍没有甩开。
傅悄只从余光里看见两人,眼神带着羡慕。
不是羡慕两人的感情,而是羡慕他们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爷爷,她却不敢问。
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怕傅斯寅拒绝。
顾之衍却是突然回头,疏淡的眼神落在傅悄身上,“愣着干什么?你不去吗?”
傅悄从短暂的惊愕中回神,眼底微不可查地闪过一抹亮光。
她发誓,这是她从出来到现在,看顾之衍最顺眼的一次。
她刚想跟上,就被傅斯寅一把扯住了胳膊,语带警告道:“你等会?你穿这样去见爷爷,是想去他那故意卖惨告我们的状?说我们虐待你呢?”
她身上还穿着无袖的旧裙子,衬得人跟纸片一样单薄。
傅悄想见傅爷爷,却不想因为一件衣服尬在这里,急得眼眶发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恳求的表情,“我、我没有其他衣服了。”
富贵如傅家,即便是阿姨的房间也不会差的,只是陈设简单了一点,只有一张床和一面柜子,一张桌子。
横竖是比她在监狱里的条件好很多,傅悄不挑,把包放在桌子上,手机插上电。
虽然已经是三年前的款式了,但傅悄从买来也就用了几天,还生疏的很。三年不用,她的号码居然没有被注销,但找她的人也寥寥。
倒是有一个陌生号码,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她发一条,“新年快乐。”
她对那个号码,倒背如流,知道是顾之衍。
他讨厌她,却还是会维持基本的体面。
傅悄静默了好一会,点了删除,顺手拉进了黑名单。然后慢吞吞地发了一串消息出去。
对面都没有回复。
她也不着急,浏览了最近的一些新闻,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餐厅里,傅母坐在首位,傅青青还没下来,顾之衍和傅斯寅占据两边,三个人身边各有一个位置。
傅悄谁也没选,径直走到了末位,拉开椅子坐下。
傅母正想让她到身边来,傅青青刚好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下来,坐在了傅母身边,看着傅悄,“姐姐,妈妈很久都没有下过厨了,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多吃点。”
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傅母立刻就忘记了傅悄,嘴上笑嗔傅青青夸张,腻歪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傅悄,“悄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傅悄没应,只是自顾自低头吃米饭,吃的很快。
以前她因为吃相不好一直被指责,所以每次一到吃饭的时候,她总是束手束脚的吃不饱,现在她确实是饿了,也全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礼仪。
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听得人直皱眉。
傅母虽然也嫌弃,但这会心疼得直掉眼泪,起身用公筷给傅悄夹菜,“慢点吃,吃点菜。”
像是一个真正的慈母。
可傅悄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把芹菜拨到一边,继续吃饭。
傅母顿时僵住了,筷子上的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傅斯寅胃口倒尽,没好气放下筷子,“你什么意思?妈辛辛苦苦给你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给你夹菜,你一句谢谢都不会说,还挑三拣四。光吃米饭,你冲可怜给谁看呢?”
傅悄的动作顿了一下,把最后一粒米饭放进嘴里,才开口淡淡道,“我对芹菜过敏。”
傅母满脸内疚,“对不起悄悄,是妈妈不好。”她直接把芹菜撤了下去。
傅斯寅却看不得母亲为了傅悄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好气道,“撤了干什么?因为她过敏,家里是不是就不能出现这些东西了?夹到碗里知道说了,你进监狱学的都是些什么臭毛病?”
“还有啊,你之前学的餐桌礼仪都喂狗去了?孤儿院带来的那些陋习,能不能改掉?!你这样以后出门要让人看笑话的知不知道?”
傅悄简直要笑了。
之前她就因为喝了加了芹菜的蔬菜汁差点窒息,但是因为傅青青喜欢吃芹菜,所以家里餐桌上顿顿都有,她每每闻到味道都觉得难受,但是从来没说这道菜不能出现在餐桌上。
现在是菜要塞嘴里了,她拒绝就成了她的错,甚至连吃相都要被挑剔。
怎么什么理都是他们的?
没等傅悄开口,傅母就红着眼睛道,“好了,让你妹妹好好吃顿饭,你少说两句。”
傅悄已经放下筷子,抬眼,一双清明澄澈的眼睛看着傅斯寅,“我在监狱里,确实没学到规矩。我进去之后,吃不上饭,上不了厕所,睡不到干的床铺都是家常便饭,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规矩什么的,哪儿有吃饱重要。”
她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心里不由有些苦涩。
都是傅青青和傅斯寅爱吃的,甚至连顾之衍喜欢的煎酿茄子都兼顾了,却唯独没有她喜欢吃的。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
他们从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什么。
傅母满目茫然地看着傅悄,“我们以为你在里面,过的很安稳。怎么会这样?”
傅悄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他们以为?
傅家是做生意的,人情往来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傅青青上大学的时候,是他们捐了一栋教学楼,就为了让学校多关照她。
他们怎么会不懂监狱这些地方的肮脏?否则,这么安稳的日子,怎么舍不得让傅青青去呢?
不出手打理,不买通人情不是正直,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所以现在他们的关心,显得尤为的可笑。
“因为我是肇事逃逸司机,是杀人犯。”傅悄声音平平静静,目光却是看向傅青青,“总有人莫名其妙针对我,吃不上饭是最平常的事,冬天被关在厕所,半夜床上被泼凉水,交不上‘贡品’三天两头被打......”
因为她年纪小好欺负,因为她没有家人来探视,也因为......一些其他原因。
傅青青的眼神飞快地闪了闪,两行清泪落下,“姐姐,你不要怪爸妈和哥哥,是我身体不争气,他们放心不下才陪在我身边。若是他们早知道你在里面过的这么苦,我们怎么可能不想办法?”
傅母心碎欲裂,“我们真的不知道,否则妈妈怎么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这样的罪。”
呵呵,好似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错的真的是她这个被逼着去顶罪的人。
傅悄原本觉得这些事已经过去,因为除了这些,她再监狱里,也收获了很多东西。
可这一刻,看着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责任的母女俩,她心口却像是有岩浆翻涌,恨意滚烫,几乎冲出喉咙。
她再几次濒临死境的时候,有想过。
她真的是傅家亲生的女儿吗?
明明傅青青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为什么被冤枉至此,被虐待至此的,却是她?
傅斯寅不是不难受,只是不敢相信,“你们不是每个月都有联系家人的机会吗?为什么你从来不给家里打电话?你但凡说一句......”
家里也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傅悄就知道他会说这个,嘴角的讥讽更甚,“傅先生仔细想想,您真的没接到监狱的电话吗?”
傅斯寅看着她静如深潭的眼睛,脑子里轰然一声,一片空白。
他接到过的。
在傅悄进去的第二个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对面却不是傅悄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说傅悄快要死了,他们不过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他以为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是傅悄想他们接她出来。
可当时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上,怎么可能接她出来。
加上傅青青创伤性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一家人提心吊胆,心力交瘁,本就脾气不好,他回了一句,那就让她去死吧,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只是没想到,那通电话真的是傅悄打的,心跳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被抽走,他钻进了拳头,“是你打的,为什么自己不说话?”
傅悄偏了偏头,看着傅斯寅,突然笑了。
“因为......我快要死了啊。我被人用钢架床上一个生了锈的钢管,贯穿了胸口,嘴里都是血沫,我并不是想你接我出去,只想求你把我送去好一点的医院。我不想死。”
可还不如死了。
傅斯寅脸色苍白,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