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瑶程锦汐的其他类型小说《操劳主母惨死,重生归来灭了侯府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冷月无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孙嬷嬷看了秋霜一眼,“行了,这里有我,你去忙别的吧。”“孙嬷嬷,你就这么放走她?她刚刚以下犯上,还要对我动粗。你可得严加管教她。免得让她坏了侯府规矩。”“秋霜是少夫人贴身伺候的丫头,就是老奴也不好多说她什么。不过,堂小姐请放心,这件事老奴自会请示少夫人处理的。堂小姐,你今日来可是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府里库房有匹流光锦。我想着月儿穿肯定好看,就想要来给月儿做身裙子。谁知道,来的不巧,少夫人不在。那就辛苦嬷嬷给我取来。”孙嬷嬷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嘀咕。少夫人不在府上,她随便问个人就知道。偏这个时候来讨东西。若是寻常东西,给她也就给她了。可流光锦毕竟是稀罕东西,整个侯府也就那么一匹。这不是为难她吗?“堂小姐,按道理讲,您是府...
“孙嬷嬷,你就这么放走她?她刚刚以下犯上,还要对我动粗。你可得严加管教她。免得让她坏了侯府规矩。”
“秋霜是少夫人贴身伺候的丫头,就是老奴也不好多说她什么。
不过,堂小姐请放心,这件事老奴自会请示少夫人处理的。
堂小姐,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府里库房有匹流光锦。
我想着月儿穿肯定好看,就想要来给月儿做身裙子。
谁知道,来的不巧,少夫人不在。
那就辛苦嬷嬷给我取来。”
孙嬷嬷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嘀咕。
少夫人不在府上,她随便问个人就知道。
偏这个时候来讨东西。
若是寻常东西,给她也就给她了。
可流光锦毕竟是稀罕东西,整个侯府也就那么一匹。
这不是为难她吗?
“堂小姐,按道理讲,您是府上客。
您需要什么东西,老奴该是马上给您寻来。
只是这流光锦不同,流光锦如今有钱难求。
府里统共就一匹,老奴实在不敢擅自做主给了堂小姐。”
听见被拒绝,程锦汐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冷语道:
“孙嬷嬷可真是会见人下菜碟。这是瞧不起我是寄人篱下的客,才不肯将东西给我吧?
若是换成旁的主子,孙嬷嬷还会如此推脱吗?”
“堂小姐说笑了,老奴哪里敢瞧不起堂小姐。
堂小姐是侯府贵客。
只是老奴只是替少夫人管着库房钥匙。
少夫人没发话,老奴不敢先把东西给您。
要不这样,等老奴禀报了少夫人。
只要少夫人点头,老奴立马将东西给您送秋夕院去。”
“昨个五少爷不才从你手里取走了东西。怎么这会子,我来就不管用?
怪不得常有人说,有些奴才惯会狗眼看人低!”
孙嬷嬷听闻此话,心中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道:
“五少爷不过拿些寻常物件,也是份例里的东西。堂小姐实在不该如此为难老奴。”
“真是西北荒蛮之地养出的人物。
从主子到奴才个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问你拿匹布都不肯给。
我不过想给月儿做身衣裳,你们却左右推脱。
还真当侯府之物都是你们瑶光阁的东西吗?
一个下人都敢为难主子!”
“堂小姐,老奴可不敢为难您。
只是,月儿毕竟是外人。
流光锦如此金贵之物,老奴实在不好擅作主张给她拿去做衣裳。”
“月儿怎么会是外人?!
你没听老夫人说要收养月儿?月儿日后必定是侯府主子!
你一个做奴才的,好好睁大你的狗眼。
欺辱了小主子,小心日后有你好看!”
孙嬷嬷心中虽恼怒,面上却波澜不惊,依旧道:
“侯府规矩如此,管家权是老夫人亲手交给少夫人的。
我一个婆子做不了少夫人的主。
堂小姐口口声声说侯府规矩,您该是知道的。
堂小姐先请回吧。
等老奴请示了少夫人,再拿给堂小姐也不迟。”
程锦汐狠狠白了孙嬷嬷一眼,拉着月儿的手冷脸出了门。
心中却嘀嘀咕咕咒骂个不停。
一群不开眼的狗奴才。
拿匹布料都推三阻四!
等日后我做了侯府姨娘,月儿成了侯府小姐,你们还敢这么难为我们吗?!
拜别秦氏,楚瑶这才回了侯府。
刚进瑶光阁,就见孙嬷嬷来报。
“少夫人,堂小姐下午来过,她想要那匹流光锦给月儿做衣服。”
“可。”
“可是......”孙嬷嬷犹豫说,“库中就只一匹流光锦,这东西金贵。给个外面来的孩子做衣服,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用管旁的,她要就给她。”楚瑶仿佛丝毫不在意。
“可二小姐老早就惦记这匹布,也跟老夫人讨过。”
“老夫人之前可是答应给她了?”
“那倒没有。”
“没有不就成了。让堂小姐过来取吧。”
“是。”
不出楚瑶所料,前脚程锦汐刚拿走布料,后脚二小姐程怡就跑去大闹秋夕院。
楚瑶闻信赶到秋夕院时,就见程怡站在院里,冲着房门大骂。
“我可真是开了眼了。
你赖上我们侯府,整日白吃白住也就罢了。
可你偏不知足!
还将外面捡来的野孩子当个宝!
当我不知怎么的。
什么祖母捡回来的孤儿。
还不是你捡到的,硬塞给祖母!
拿什么佛祖赐子做幌子。
我看你就是福薄,没本事自己生养孩子。
随便捡个阿猫阿狗都捧在手里当宝。
就她也配用流光锦?
别说她只四岁。
她就是长成大姑娘,也是有人生、没人要的野种!
还妄想强塞给我二哥二嫂收养,当侯府小姐!
做梦!”
月儿吓得躲到程锦汐身后,只偷偷拿一双眼睛滴溜溜瞧着。
程锦汐刚刚拿回那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时,还得意洋洋。
她就知道,只要她开口,楚瑶就得给她。
楚瑶是侯府少夫人又如何?
不过空管着钥匙账本。
她姓程,又是给老夫人看中的月儿要的。
她楚瑶敢不给?
只是她没料到,就因着她要了流光锦,就遭来脑子缺根筋的程怡如此一番羞辱。
她被程怡那番恶毒话语气得浑身发抖。
见程怡如此不留情面,她瞪眼回道:
“二妹,你一个堂堂侯府小姐,张口闭口野种、野孩子。
你还要教养不要!
月儿这孩子身世可怜,又遭人疼。
不只我喜欢她,老夫人也喜欢。
我给她要匹布做衣服,怎么了?
哪里碍着你的事了?”
“这匹流光锦多稀罕,你不知道吗?
你讨去给外面的野孩子做衣服?!
我跟祖母说过好几次了,祖母都没答应给我。
凭什么我堂堂侯府二小姐用不得。
那野孩子却能用得?”
楚瑶站在院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可惜出来的急了,没带把瓜子。
跟来的孙嬷嬷焦急搓着手。
“少夫人,怎么办?您不去管管吗?”
“他们都姓程,都是侯府主子,又不是下人。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外姓人管?!”
“可是,老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您?”
“老夫人不去管她们无故打闹骂嘴,却要管我?”
楚瑶冷笑。
上一世,她一早认下月儿。
月儿作为侯府嫡长女,自是从此锦衣玉食。
当然也没人敢置喙。
因为没有利害冲突。
程锦汐同程怡关系一直不错。
“救心丸?的确世间难得的稀罕物。你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太傅,我外祖父乃洛城神医宋清霜。
楚瑶出嫁时,外祖将独有的救心丸作为嫁妆给了我。
楚瑶留着无用,想赠予太傅。”
“无功不受禄。你们想要什么还礼?先说说看。”
“我二哥今春要参加会试。
太傅学识渊博,乃泰山北斗之士,只求太傅能指导我二哥一二。”
楚瑶双手将瓷瓶奉上。
而一旁的楚翔这时方知楚瑶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冯太傅学识渊博,深受圣上及太子倚重。
他在朝堂侍奉圣上多年,对圣上喜好脾性极为了解。
能得到这样大儒的指点,那是他从前不敢奢望的。
“即便拿出救心丸,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老夫指点的。
还要看他有没有天赋。
无德无才之人,可莫要折损老夫的声誉。”
老者瞥了楚翔一眼,慢悠悠道:
“以圣上新政弊益为题,写一篇你的见解。
能入了我的眼,再提指点。
若是不入流,那就趁早带着你们的救心丸离开。
再敢多说一句,莫怪老夫不留情面。”
“是。”
仆役很快端来纸笔。
楚翔就着院中石桌、石凳,思虑片刻后,提笔蘸墨。
笔尖在纸上飞舞,墨水在宣纸上化作一个个铿锵有力的字。
他眉宇间流露出专注神情,仿佛周遭一切已然被他淡忘。
楚瑶在一旁安静看着。
楚翔的字迹,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既有力道又不失柔和,既有规矩又不失灵动。
字迹间透出一股坚韧、清雅之气。
如那淡淡墨香,让人心旷神怡。
他的字笔锋锐利,笔意流畅。
犹如他的为人,既有风骨又不失温润。
怪不得世人皆称,观其字迹如见其人。
一炷香功夫,楚翔已洋洋洒洒写好,恭敬端送到冯太傅面前。
老者略略扫了一眼,眼睛顿时一亮。
连忙接过文章,坐直身子,认真读了起来。
楚瑶一眨不眨盯着太傅的神情,见他眼中泛起星光,唇角微微上扬。
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老者读罢,目光终于落在对面俊朗男子脸上,点头缓缓道:
“不错。文章确实不错,见解独到,又有深度。”
然后他看向楚瑶,面带柔和,“你的救心丸我收下了。”
楚瑶欢喜极了,刚刚提着一颗心。
生怕二哥不能入了太傅眼。
这冯太傅眼光狠辣的紧,脾性古怪,又挑剔。
即便有救心丸,她也唯恐他不肯收。
好在,一切没有白费。
“谢太傅!”
“从明日起,下学就来我这里。”
“是。谢太傅!”
兄妹两人心情大好从太傅府出来。
楚瑶觉得头顶的阳光都更明媚了。
“瑶儿,那救心丸是外祖父送你的嫁妆,珍贵无比。我记得外祖父只给你两瓶。你居然舍得就这样送人了。”
楚翔不无心疼。
说实话,能得冯太傅的指点教诲,他当然求之不得。
可救心丸是妹妹的宝贝,她就这样送人了。
“不过一瓶药而已。若是能帮你早日青云直上,那就是物尽其用。”
楚瑶不禁想起上辈子那两瓶救心丸的归宿。
一瓶被老夫人李氏讨了去,胡乱用了。
一瓶为了帮程文渊升迁,送了人。
现在想想,真是着实可惜。
刚回到瑶光阁,楚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见李氏身边的小丫头来唤她。
让她马上去一趟松鹤堂。
楚瑶有条不紊喝了一盏茶,又换了身衣裳,才缓步去了松鹤堂。
“老夫人,您找我?”
“瑶儿啊,你今日回将军府了?”
“是。”
“你回娘家怎么不说一声呢。”
李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老夫人,将军府又不远,日后我会常走动。也就不需见外,您也不必帮我准备礼物回去。”
准备礼物?
她可没说。
李氏阴沉着一张脸,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教训的话脱口就出。
“女子嫁人后,该以夫家为重。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
“老夫人教训的是。
楚瑶当然以夫家为重,要不然为何整日呆在侯府,又操持程家的庶务。
不过,娘家也是家。
楚瑶不能嫁了人,就不要娘家了吧。
那可就有违孝道人伦了。
程家书香世家,老夫人饱读诗书,自然晓得这个道理。
我想,向来尊崇孝道的老夫人不会拦着不让我回娘家的。
老夫人您说是吧?”
一番话堵的李氏胸腔憋闷。
她还没说什么呢,孙媳妇就拿一堆大道理来压她。
李氏强忍怒气,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楚瑶道:
“没人不让你回娘家。只是,你既然是侯府媳妇,出门总要跟我通报一声吧。”
“老夫人,孙媳出门前去过松鹤堂,想着跟您报备的。
是您身边的春桃说您还没起床,我也不好打扰您休息。
我可是让她转告您的。
不会是她没说吧?”
“说了。”
李氏听说孙媳私自回了娘家,气恼了大半天。
听说人回来了,想着好好教训她一番的。
可自己还没说两句,她倒是处处有理,头头是道。
这回又怪在她身边丫头身上。
丫头当然一早告诉她了。
可她还是有气。
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了。
动不动回娘家算什么。
更何况,一个妇人随随便便出门成什么体统?
“说了啊,说了不就成了嘛。我还以为春桃给忘记了呢。”
楚瑶一副完全不以为意的模样。
“瑶儿啊,你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了,日后不要随便出门,抛头露面的。”
“老夫人您不是把侯府当家管事权交到我手上了吗?
怎么,难道侯府主母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
我原本想着明日去侯府那几间铺子看看,怎的这几年进账这么少。
既然老夫人不喜我出门,那我索性也就不去了。
管家权若是只管着几本账册,几把钥匙,连出个门都做不了主。
那我还是不要管了。
老夫人,我一会儿就把账本、钥匙都交回来。”
既然让她管家,还一点权利都不给。
那这家她不管了。
烂摊子谁爱管谁管。
见她要撂挑子,李氏连忙找补。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祖母当然信任你,瑶儿你还是继续管着家事。
那几间铺子是该去看看。
瑶儿你赶明亲自去瞧瞧到底什么个情况。
也不知掌柜都是怎么经营的,收益每况愈下。”
如今,她没认那孩子。
似乎很多事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这才几日,程锦汐就因流光锦同程怡撕破了脸。
两个同样自私自利的女人,只因一点利益就可以完全不顾颜面。
“程锦汐,你好不要脸!又晦气的要命!
从小克死亲爹,嫁人不久又克死男人。
被婆家退货,你怎么有脸回来?
这里又不是你家。
赖在我们侯府做什么?
有本事滚的远远的。”
“你!”
程锦汐气得面红耳赤。
她想反驳,偏又无力反驳。
程怡的话确实扎中她的软肋。
她就是寄人篱下,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
想到自己凄惨的过往。
她不禁死死咬紧了下唇。
这时,她抬眼瞥见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楚瑶,心中马上有了计较。
“二小姐,这料子是少夫人给我,我才拿的。
与其怪我,还不如问问你二嫂,既然你想要。
为什么她却把这料子给月儿?”
呦,还真是祸水东引的好手!
管她要料子,她给了,还是她的错了?
楚瑶不禁冷哼。
见程怡投来的目光不善,楚瑶平淡开口。
“堂姐,二妹,你们都是府上主子。
这流光锦不论是你们二位谁向我要,我都是会应的。
毕竟东西是侯府的,我只负责管账。
没有主子要,家中明明有,却不给的道理。
今日堂姐开口索要流光锦,我当然不能驳了堂姐面子。
二妹不会认为我这么做不对吧?”
程怡想了想,好像二嫂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皱眉道:
“二嫂,你就是太给她脸了。她哪里算的上侯府主子!以后,她要啥别理她。”
楚瑶这时瞥见程文渊正往秋夕院方向赶来。
他消息还挺快。
既然来人了,她不得不充当一会儿和事佬。
她清清嗓子,故作大声道:
“堂姐,二妹,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点小事争执。
依我看,这匹布足够二妹和月儿一人裁一身衣裳的。
要不这样,我让人给你们分一分。
今日之事也就罢了。
何必闹得大家都难堪?”
程锦汐还没说什么,就听程怡一口拒绝。
“不行!凭什么我和那野种穿一样的料子!就那野种也配!”
“啪!”
她话音未落,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顿时,左脸一阵抽痛。
疼痛和巨大的羞耻感,让程怡柳眉倒竖。
她腾地火气,刚想骂人,抬眼才看清刚刚是她二哥打的她!
“二哥,你打我?!”
程怡难以置信,她二哥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她一巴掌!
这还是她二哥吗?
居然向着外人说话!
程锦汐也没料到,一贯温和的文渊会对二小姐动手。
还当着那么多人面。
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她只转了转眼珠,就虚扶着头,缓缓倒了下去。
“锦汐!”
程文渊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
“锦汐,你怎么了?”
见怀中人双目紧闭,程文渊当即打横抱起程锦汐,匆匆进了房内。
临进门,还不忘转头狠狠瞪了程怡一眼。
楚瑶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冷笑。
程锦汐还真是好演技!
晕得恰到好处。
上一辈子,她怎么就被那人蒙在鼓里。
还一度认为程锦汐乃良善之辈,可怜之人!
“二嫂,二哥他打我!你快管管......”
“怡姐,你都看见了,你二哥今日怕是没空理会你。
世子也不是我管的了的。
你脸肿了,还是先回去敷冰,改日再说吧。
其他人都回去吧。”
楚瑶懒得再看,撂下话,领人出了门。
......
第二日,用过早饭,楚瑶带着秋月出了二门。
门房拦在大门口,一脸为难。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怎么?少夫人要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少夫人执着侯府掌家权,出门哪里要你啰嗦?”
秋月一脸不屑看向门房。
“不敢,小的不敢。
只是昨个少夫人出门没跟老夫人交代一声,老夫人因此发了脾气。
老夫人发话了,日后少夫人出门必须提前跟她报备。
否则,不能......”
“知道了,你先让开。等回来后,我亲自去跟老夫人说。”
楚瑶板着脸,语气不带一丝商量余地。
“少夫人,那不成,您还是先跟老夫人说一声......”
“让开!”
一旁的秋月见门房杵在门口,不肯动弹,大力推开他。
楚瑶跨步出门,提裙跳上早早侯在门外的马车。
吩咐马夫,“回将军府。”
终于要回家了。
算上前世,她足足有七八年没回将军府了。
上辈子,老夫人不喜她跟娘家过多走动。
只有需要用到楚家帮忙时,才允许她回娘家。
她嫁进侯府后,总共回娘家不过五次。
不是她不想回,只是每次跟老夫人提到回娘家,都被老夫人一口回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都嫁进侯府了,这里才是你的家。三心二意哪里是做媳妇的道理?”
“出嫁的女儿是没有娘家的。”
“......”
也是她那时信了出嫁从夫那句鬼话。
才会任老夫人拿捏。
日后,她的娘家,她想回,谁都阻拦不了。
她是嫁进侯府。
又不是卖进侯府。
宣武将军府门外。
楚瑶看着古朴粗犷的门匾愣愣出神。
楚家历代皆出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的将才。
她祖父楚见坤,正一品宣武大将军。
她爹楚云龙乃二品车骑将军。
她大哥楚飞在西北军中现任校尉一职。
楚瑶长在西北军营。
从小见着祖父、父兄习武练兵,驰骋沙场。
两年前,祖父因年事渐高,圣上体恤,许他卸甲归京。
那时楚瑶也到了议亲年纪,祖父归京,就把楚瑶从军营带回京城,替她寻了亲事。
祖父常年在边关,并不了解京中子弟情况。
只以为平阳侯府世代书香,又见世子程文渊谦谦君子、一表人才,就生了同平阳侯府结亲念头。
也是楚瑶当时阅历浅,心思单纯。
自小在军营中见到的都是一根直肠子的糙汉子,她还以为人心都像那群兵士一般至纯至善。
那时,她远远见着程文渊风姿不凡,又听祖父夸书香人家知书达理,楚瑶也就点了头。
直到多年后,在领略了程家人表里不一、极度虚伪、唯利是图的真面目后,才知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指平阳侯府那种人家。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程文渊对她楚瑶何止是负心,简直杀人诛心。
直到此时,楚瑶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难道是她死前的执念?
“瑶儿,你看这孩子多可人。”
“一个孤儿,可怜见的。瑶儿,这孩子我一眼就相中了。我想将月儿留在侯府,就养在你名下,可好?”
一个白皙如瓷娃娃的小女童乖巧来到她的裙裾边。
眼前一幕与记忆重合。
楚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呵,真疼。
杏眼骤然一亮。
此时,她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是真的重生了!
回到十八岁,她刚嫁进平阳侯府那年。
那时,她与侯府世子程文渊成亲不到半载。
老夫人李氏去寺庙上香归来,出人意料带回一个四岁女娃。
说是路上捡来的孤儿,要楚瑶养在她名下。
“我去寺庙原就是为你和渊哥拜佛求子,这孩子定是佛祖赐的。
老话说:先开花,后结果。有了这女娃,你和渊哥定能早生贵子。
瑶儿,你觉得如何?”
楚瑶低头看了眼正怯生生抓着她裙裾的孩子。
心中腾起无尽寒意。
上一世,她只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乖巧伶俐的孩子。
又心疼她身世可怜。
老夫人的提议,她没有过多犹豫,就点头应了。
于是,之后的十余年,楚瑶费劲心力照顾她、呵护她。
视若己出,给了她自己能给的一切。
不曾想,楚瑶最后却是死在这个养女手中。
哄她喝下汤药后,那张向来人畜无害的脸刹那变得狰狞。
“蠢货!你还真好骗。
你以为你刚刚喝下的是风寒药?
错了!你喝的可是剧毒无比,又无药可解的——鹤顶红。
......
如今你对侯府来说,再无一点价值。
我娘说了,你早该去死了。
当然,总该让你死得瞑目,不妨告诉你:从前你两次滑胎,也是因为我......
我娘说了,你既然收养了我。
自然不能再有你自己的孩子了。
侯府嫡女只能是我一人。”
直到临死,楚瑶才得知,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精心设计的阴谋中。
她悉心养大的月儿根本不是孤儿,而是她夫君的私生女!
程佳月,没错。
就是她的好夫君同远房堂姐程锦汐所生。
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
却就是这个孩子害她终生无子!
害她死不瞑目。
她不甘心啊!
楚瑶嫁过来时,侯府早已外强中干。
这些年,全靠她苦心经营、又掏空了嫁妆支撑偌大的侯府。
婆母早逝,一句长嫂为母,她毫无二话担起照护小叔、小姑的责任。
十多年来,她殚精竭虑,为夫君谋划前程,疏通人脉,辅佐程文渊一步步加官进爵,甚至拼尽全力托举他入了内阁。
而她的好夫君,初任内阁大学士的程文渊上岸第一剑,竟将矛头对准她楚家。
设计陷害楚瑶父兄谋逆。
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
他口中的大义灭亲,让他功成名就。
楚瑶父兄被斩第二日,程文渊一跃成为内阁首辅。
......
“瑶儿,你在想什么呢?”
李氏见孙媳半晌不答复,皱眉催促。
楚瑶目光转向坐在一侧的程锦汐。
见她眼里露着几分急切与期许,看来也在迫切等着她答复。
楚瑶眼底带着寒意,继而看向李氏。
“老夫人,我同世子成亲才半年。若是名下突然多了个四岁女娃,怕会传出闲话。我看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就是记在你名下。”
“老夫人,若是她记在我名下,那我日后亲生女儿岂不是失了嫡长女身份?恕孙媳不能答应。”
李氏没料到一向恭顺的孙媳今日竟然忤逆她,心中有些着恼。
“女子是不是嫡长女又有何分别?”
“是啊,弟妹。”
一旁的程锦汐脸上带笑劝道,“月儿年幼,弟妹抚养这孩子长大,那还不跟你自个亲生的孩子一样?
不用遭生育之苦,就白捡个闺女,这可不是天大的便宜?!
再说了,这娃娃是佛祖所赐,可是不能拂了佛祖的好意。”
楚瑶唇瓣泛起讥笑。
“这么大的便宜,你怎么不捡?
这孩子是堂姐同老夫人上香路上捡来的。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是佛祖赐给堂姐的。不如堂姐收为养女好了。”
程锦汐瞬间变了脸色,一本正经道:“弟妹净说胡话,我一个孀居之人,佛祖怎会赐我个孩子?”
“那可不一定。兴许佛祖怜悯堂姐孤寂,特意安排个孩子到堂姐身边。堂姐可不能枉费佛祖的好意。”
“不会的。这孩子是老夫人千辛万苦跪求佛祖,为你和世子求来的。我如何能横插一脚抢去?就是我愿意,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程锦汐求助目光看向李氏。
“是啊。瑶儿,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月儿这孩子模样俊俏,又乖巧懂事。
这样的孩子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行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改日,我请族长来为你们主持过继仪式,正式将月儿记在你名下。”
楚瑶挺了挺脊背,不为所动。
“老夫人,这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您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让她记在我名下。
就算您请族长来,也没用。”
李氏浑身一抖,怒目圆睁,瞪向楚瑶。
“楚瑶!你忘记我往日对你的教导了吗?!
女子要谦让恭敬、柔顺和婉。
侯府乃书香门第、清流世家。
不要把你将军府的粗野之气带过来。”
粗野?
是了,上辈子,李氏动不动拿腔作势。
在她面前处处表现书香世家清高姿态。
明明是她一品将军府嫡女下嫁五品文官。
却处处贬低她将军府教养上不得台面。
不时要她学书香世家女子教养。
那时,她心悦程文渊,也谨记父亲的嘱咐:嫁进侯府就要孝顺长辈、体恤夫君,做个贤惠懂事的媳妇。
是以此,她一改从小在军营养成的粗犷、豪爽习性。
从此恭顺谨慎,小心伺候老夫人、夫婿以及侯府一大家子。
按照他们的喜好行事,甚至完全丢了自己。
可她换来了什么?!
只是欺骗、利用和伤害!
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老夫人,怎么我不收养这个孩子,就是我不恭顺和婉?
这又是什么道理?
您常说侯府清高门楣。
怎么侯府收养个嫡子、嫡女却像养只猫狗这般随意?
路边随便捡个孩子都可以入族谱。
咦!
别说,瞧这孩子眉眼,倒是有点像侯府哥儿、姐儿。
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
老夫人,我倒是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为何您非要逼迫我收养她?”
程文渊语气低软,带着欲念的声音,听着有些许暗哑。
“可我想你......”
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廓,独属于他的气息就在耳畔萦绕。
程锦汐心思微动。
不过很快,她便按捺住刚刚升温的情绪。
她转过身,眼神温柔如波看着他俊美的眼眸,声音柔媚。
“文渊,你纳我做妾吧。”
原本一步步陷入温柔情绪的程文渊听闻此话,身子陡然一僵。
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神色。
他松开环着她腰身的手臂。
“什么?你说什么?”
“文渊,老夫人说要给你纳妾,好让月儿记在妾室名下。
你去同老夫人说,纳我做妾。
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我们再不用偷偷摸摸......”
“不可!”
程文渊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话一出口,又懊悔自己拒绝的太快,似乎多少有些绝情,破坏了眼下满室旖旎的氛围。
他拉起程锦汐的手,语气温柔。
“锦汐,你不是说过吗?
你爱我。你为了我,可以不要名分。
怎么如今却改了主意?”
“我没有要名分!
我没有要你以正妻之礼迎娶我。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做你的女人。
做我们孩子的娘。
只是一个妾而已,都不可以吗?
文渊,你说过的,你爱我胜过一切。
你说可以为我去死。
你纳我做妾,不犯律法,又有什么不可以?”
“锦汐,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做妾?
我的一颗心给你,我的人给你。
你要我为你守身如玉。我听你的,不去碰别的女人。
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文渊,既然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妾的身份?就是一个卑贱的妾,也不行吗?”
“不行!锦汐。
我们在一起,就算不违反律法,也是违背礼教道义的。
是会影响我仕途升迁的。
锦汐,你不该这么不懂事!”
程文渊露出失望、痛苦的神情。
拉着程锦汐的手也慢慢松开。
仕途。
还是仕途!
程锦汐冷笑一声,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她无力地扶着床榻,无声落泪。
任凭程文渊在她耳边絮絮承诺。
“锦汐,祖母给我纳妾,我也可以保证我不去碰她。
就跟今日的楚瑶一样。
我只跟你一人好。
我是真心爱你......”
程锦汐的眼泪滑进嘴里,瑟瑟的苦。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远不如他的仕途升迁重要。
可她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她不要名声,不要脸面。
甚至连自己的婚姻也一手毁掉。
她默默无闻在他身后五年。
怀胎十月,一脚踏进鬼门关,给他生下孩子。
他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让她迷了心智。
原来,他口口声声的爱竟也不过如此。
他的前途,他的仕途比她重要多了。
真相竟是这样的残忍。
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插进她的胸膛。
痛得她无法呼吸!
......
“小姐,这些是老爷留给您的念想。您真的打算将它们送人吗?”
程锦汐眼里满是不舍,小心摩挲着一对细腻温润的羊脂白玉手镯。
雕花楠木盒里还有一副厚重的纯金头面。
她又满眼不舍看了头面好一会,才将白玉手镯一并放回木盒,小心锁好。
拧眉望着虚空,像是自言自语,语气却坚定异常。
“送!”
她要的,既然老夫人不屑给她,程文渊不肯给她。
那她就自己去争来!
“可是小姐,你不怕那样做会毁了你的名节吗?”
“名节?”
程锦汐面上多了一分凄凉。
“我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寡妇,我还在意什么名节?!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也做不了侯府夫人。
所以,我可以忍受文渊娶了楚瑶。
可是,就因着她楚瑶不肯接纳月儿,他们就要纳妾!
月儿做不了侯府嫡女,难道还要记在一个不相干的姨娘名下吗?
我不甘心!
与其让我守着名节孤苦老死在侯府。
还不如豁出去,亲手为自己挣个妾室位置!”
“可是,您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世子的仕途......”
“他既然爱我,为我牺牲一点,就一点点,又如何?
况且,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升迁不过早晚的事。
何必在乎眼下那一点得失?!”
“可世子会不会因此怪您?”
程锦汐没有接话,而是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他会怪自己影响他的仕途吗?
也许会吧。
只是她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深厚。
不会因为这点就断了情分。
她是月儿的亲娘,是他的爱人。
他总该体谅她的难处的。
......
“少夫人,您让奴婢盯着秋夕院那边。
奴婢今日上午见堂小姐身边的小翠偷偷去了国公府。
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堂小姐给国公府少夫人蒋氏下了拜帖。
明日上午会去国公府拜见蒋氏。只是不知她要做什么?”
秋香附在楚瑶身边道。
“知道了,你继续盯着。”
楚瑶看了眼秋月,“给国公府大小姐下张拜帖。我明日午后去见她。”
“是。”
国公府乃京中举足轻重的世家大族,族中在京为官的就有十余人。
可谓真正的名门望族,权势炙手可热。
国公爷正是当朝正一品宰相。
长子苏元恺为从三品光禄寺卿,正是程文渊的上峰。
楚瑶忆起她同国公府嫡小姐相识的那一幕。
那时,楚瑶刚回京不久。
正巧撞见一匹拉着车厢的疯马狂飙。
马儿似受惊之兽,狂奔乱撞,发了疯一般。
一时间,行人惊恐四散,摊位翻倒,瓦砾四溅。
车厢里女子惊恐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就在众人惊惶失措之际,楚瑶眼疾手快,一跃而起。
几个闪身,落在疯马背上。
楚瑶在西北军中长大,自幼学习骑术,驭马水平自然不凡。
她用尽全力勒紧缰绳,强行勒住疯马,救下车厢里的人。
这时,她才得知,车上花容失色的女子竟是国公府嫡小姐苏婉云。
苏婉云同她一见如故。
国公府夫人秦氏因着楚瑶的救女之恩,待楚瑶异常亲厚。
楚瑶于是成了国公府贵客。
上一世这个时候,光禄寺卿苏元恺顺利升迁。
楚瑶借着国公府关系,顺利将时任五品光禄寺少卿的程文渊推上从三品光禄寺卿。
然后,一步步推他进内阁。
程文渊升迁其中既用了楚家将门关系,也少不了楚瑶借国公府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