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青云王振涛的女频言情小说《百官之上全文》,由网络作家“海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暮色渐沉,临江市水利局三楼走廊尽头的政策研究室里,局办公室副主任许青云将最后一份文件塞进牛皮纸箱。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扑在玻璃上,像极了他此刻飘零的心绪。办公桌上,那份局干部人事科刚下达的“关于许青云同志职务调整的通知”格外刺眼。文件上那行“免去许青云同志临江市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职务,任命许青云同志为星澜县浯河河道管理所所长”的字样,仿佛是用滚烫的烙铁印上去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他心头,灼烧着他的神经。虽然干部人事科科长与他谈话时,言辞凿凿,声称此次调动是局班子成员反复论证后的集体决策,既是对许青云专业能力的充分肯定,也是培养年轻干部的重要举措,更是组织上锻炼复合型人才的良苦用心。然而,许青云深知,这场看似体面的调动实为流放。临江...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扑在玻璃上,像极了他此刻飘零的心绪。
办公桌上,那份局干部人事科刚下达的“关于许青云同志职务调整的通知”格外刺眼。文件上那行“免去许青云同志临江市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职务,任命许青云同志为星澜县浯河河道管理所所长”的字样,仿佛是用滚烫的烙铁印上去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他心头,灼烧着他的神经。
虽然干部人事科科长与他谈话时,言辞凿凿,声称此次调动是局班子成员反复论证后的集体决策,既是对许青云专业能力的充分肯定,也是培养年轻干部的重要举措,更是组织上锻炼复合型人才的良苦用心。
然而,许青云深知,这场看似体面的调动实为流放。
临江市下辖四区九县,星澜县不仅GDP常年全市垫底,而且县域内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其复杂的山地地貌让交通网络支离破碎,县城到市里需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四五个小时,而许青云即将赴任的浯河河道管理所,更是位于该县最南端的浯河乡,其驻地距离县城又有六十多公里的险峻山路,一旦赴任,怕是一月都难回一次家。
再者,整个河道管理所仅有四名编外人员维持运转,大小事务到头来都得他这个所长亲力亲为。
更令他如鲠在喉的是,自己现任的局办公室副主任属于市.委组织备案的副科级岗位,而星澜县浯河河道管理所所长虽然也挂着副科级头衔,但实为局直属事业单位中最末流的岗位。
他也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局里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王振涛。
究其原因,他不是王振涛阵营里的人,他属于局长赵宏伟这一圈字里的人,而且还是局长赵宏伟的得力干将。
四年前,他在全市公务员招考中脱颖而出,以笔试第二、面试第一、总成绩第一的佳绩考入市水利局。并凭借着过硬的文字能力、精准的政策解读水平,以及踏实认真的工作态度,迅速吸引了时任局长赵宏伟的目光,赢得了赵宏伟的青睐与肯定,随即成为赵宏伟的专属秘书。
也是在赵宏伟的重点关照、精心培养与大力提拔下,一年前,他顺利被任命为局办公室副主任。
按照正常的发展态势,再过一年半载,他的仕途很可能迎来新的突破,要么直接接替即将退休的局办主任,要么被调往其他科室担任负责人。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的轨迹总是难以预料。
就在大家对他满怀期待,他自己也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准备大显身手、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局长赵宏伟突然脑溢血,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尽管医院全力救治,可最终赵宏伟还是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无法再回到水利局继续工作。
鉴于此,市里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由原常务副局长王振涛全面负责水利局的工作。
新上任的领导很少会继续留用前任的亲信,王振涛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与赵宏伟向来关系紧张,矛盾曾经一度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王振涛主持水利局工作后不久,就开始进行人事变动,把先前赵宏伟那一拨的骨干成员都从重要岗位上调离,安排到权力相对较小、较为边缘的职位。
张明远作为赵宏伟昔日的得力助手,自然也没能逃脱这一劫。
门轴转动声打断他的思绪,抬头正对上前来接收办公室钥匙的后勤科长躲闪的眼神。
“许主......许所长,”对方在称呼上微妙地停顿,“王局长让我通知你,因工作需要,你明天就要去星澜县浯河河道管理所报道。”
许青云扯了扯嘴角,目光掠过对方腋下夹着的崭新门禁卡——那原本该是他晋升局办公室主任的通行证。
然而,这张通行证如今已经再也不会属于他。
走廊尽头的局长办公室传来隐约笑声,许青云抱着纸箱的手指关节发白。
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色,数字从3跳到1的十秒钟里,记忆如倒带的胶片。
两年前全省水利系统业务比武的金奖证书还挂在荣誉墙上,他替局长赵宏伟起草的水利系统改革方案被省厅全文转发时的场景恍如昨日。
那些彻夜修改材料的凌晨,那些陪同调研时记录的厚厚笔记,此刻都成了扎向心脏的冰锥。
大厅旋转门外的台阶上,七八个同事正围着王振涛昔日的亲信、新任局办主任侯培基有说有笑。
那个去年还跟在他身后讨教公文写作的年轻人,此刻正用他熟悉的谦卑姿态,为侯培基举着遮阳伞。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伫立在阴影里的许青云,谈笑声戛然而止,人群如退潮般散开,留下满地尴尬的寂静。
新任财务科科长张美玲踩着细高跟迎面走来,那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许青云紧绷的神经上。
她身姿摇曳,脸上却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眼神在许青云抱着的纸箱上扫过,如同在看一件被随意丢弃的旧物。
“哟,这不是许大主任嘛,哦,不,不好意思,叫错了,现在该叫许所长了,祝贺许所长高升啊。”张美玲的声音尖细,带着刻意的娇柔,却又透着十足的刻薄,她一边说,一边用修剪得精致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耳边的卷发,眼神里满是不屑。
许青云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但他强忍着,紧紧咬着牙,目光冷冷地盯着张美玲,没有吭声。
他知道,这个女人自从傍上了副局长王振涛,整个人都飘得不知自己是谁了,平日里在局里就仗着权势耀武扬威,如今见自己失势,更是要落井下石。
此刻,与她争辩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
就在这时,新任局办主任侯培基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许青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得意,有不屑,更多的却是急于在张美玲面前表现的急切:“张科长,您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呀,就是没眼力见儿,跟不上王局长的领导思路,去基层也是他自找的。”
侯培基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张美玲的反应,见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便愈发来了兴致。
“哼,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要不是赵宏伟那个老不死的之前一直护着他,就他那点本事,能在局里混到今天?”侯培基的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中满是恶毒,“现在赵宏伟那老不死的已经快挂了,他也该原形毕露了,我看呐,去浯河管理所都是便宜他了,就该让他回家种地去!”
听到侯培基如此侮辱一直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老局长赵宏伟,许青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的双眼瞬间瞪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抱着纸箱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你说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许青云怒吼一声,猛地将纸箱朝侯培基砸了过去。
侯培基完全没有料到许青云会突然动手,躲避不及,被纸箱砸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和愤怒交织的表情,“你......你敢打我?你疯了吧!”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的同事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张美玲也吓得花容失色,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一旁。
许青云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几步冲到侯培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重!你这种人,也配在水利局待着?简直是丢我们水利人的脸!”许青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侯培基被许青云揪着衣领,双脚离地,憋得满脸通红。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还不忘嘴硬:“你完了,许青云,你敢动手打人,我这就去告诉王局长,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许青云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一拳朝着侯培基的脸上砸了过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侯培基的鼻梁上,只听“咔嚓”一声,侯培基的鼻子顿时鲜血直流。
他疼得惨叫起来,双手拼命地掰着许青云的手,想要挣脱开。
“许青云,你住手!你这是要干什么!”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大厅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副局长王振涛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个个神色紧张。
许青云听到王振涛的声音,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侯培基趁机用力一挣,从许青云的手中挣脱出来,他狼狈地退到王振涛身后,一边用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边哭诉道:“王局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许青云他......他因为对职务调整不满,就动手打人,还口出狂言,说您......说您公报私仇!”
侯培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王振涛的脸色,添油加醋地编造着谎言。
王振涛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狠狠地瞪了许青云一眼,“许青云,你太放肆了!在局里公然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青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王振涛,一字一顿地说:“王局长,我承认我动手打人不对,但他刚才侮辱赵局长,我实在忍不了,赵局长为咱们水利局操劳了一辈子,他对我们这些下属有恩,不是他,我许青云也走不到今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这么诋毁他!”
许青云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王振涛的眼睛。
王振涛冷哼一声,“赵宏伟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局里我说了算,你身为公职人员,不服从组织安排,还动手伤人,性质极其恶劣,我现在宣布,从即日起,暂停你的一切职务,等候进一步处理!”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如同宣判死刑的钟声。
许青云听到这个决定,心中一阵悲凉。
他知道,自己这一拳下去,气是出了,但彻底得罪了王振涛,也彻底断送了自己在水利局的前程。
但他并不后悔,在他心中,尊严和恩情远比这份工作重要。
周围的同事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许青云,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在这个充满权力斗争的官场里,大家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张美玲这时也缓过神来,她走到王振涛身边,娇嗔地说:“王局长,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今天可是太过分了,不仅打了侯主任,还不把您放在眼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侯培基脸上的血迹,眼神里满是心疼。
王振涛拍了拍张美玲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轻饶他的,他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说着,他又转过头对许青云说:“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闹事,后果自负!”
许青云深深地看了王振涛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默默地朝大厅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但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走出水利局大楼,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许青云抬起头,望着天边那一抹残阳,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的官场生涯或许就此终结,但他并不后悔,他感觉自己这么做无愧于心。
在这个充满黑暗和腐朽的官场里,他坚守了自己的底线,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和恩师的名誉。
许青云失魂落魄地走出水利局大楼,夕阳的余晖像是一层惨淡的纱,无力地披在他身上。街道上车水马龙,可他的心却被阴霾笼罩,脚步不由自主地拖沓起来,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也不想回家。
曾几何时,工作中的千头万绪、如山压力,在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妻子郑琳那如春日暖阳般笑容的刹那,便如冰雪遇暖,迅速消融。
那时的郑琳,温柔似水,体贴入微,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精准地安抚他疲惫的心。
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随着老局长因病退居二线,他在水利局的地位一落千丈,往昔的风光不再。
而郑琳,这个曾与他共患难的枕边人,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如今,家中的氛围总是被她的抱怨所笼罩,她时常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语气中满是嫌弃与不甘:“你看看你,一点本事都没有,害我在单位被人指指点点,受尽委屈,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这些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钢针,直直刺进他的心窝。
每当想起妻子那充满怨怼的眼神,耳畔响起那一声声饱含轻蔑的数落,他的心就如同被重锤反复猛击,钝痛一阵接着一阵,绵延不绝。
夜幕如墨,缓缓落下,天色愈发暗沉,街边的路灯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依次点亮,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在他脚下拖出一道孤独而又冗长的影子,恰似他此刻悲凉心境的真实写照。
许青云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回家。
毕竟,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他需要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去平息内心的波澜,梳理那如乱麻般的思绪。
打开家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许青云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屋内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半杯未喝完的咖啡,杯子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口红印,那是郑琳惯用的颜色。
他的视线在这杯咖啡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随后将手中的纸箱轻轻放在一旁,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脚步,缓缓朝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并未完全紧闭,留着一道窄窄的缝隙,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亮,同时,郑琳那轻柔且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如丝线般从门缝中飘出:“牛院长,今天可真是多亏您帮忙了......嗯嗯,妹妹我心里有数,下次一定好好感谢哥哥您......”
这声音,于许青云而言,是如此陌生,又如此刺耳。
以往,郑琳与他交谈时,话语中总是夹杂着工作一天后的疲惫与倦怠,语调平淡而又乏味。
而此刻,她的声音里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妩媚与亲昵,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心窝。
许青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放缓,悄悄靠近卧室门,将耳朵轻轻贴在门缝上。
电话那头,传来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牛克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暧.昧与邀约之意:“你呀,跟牛哥我还这么见外......这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去郊外的温泉酒店放松放松......”
紧接着,郑琳那带着些许犹豫的回应传来:“嗯......我看看,周末应该能抽出时间......”
这简短的对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许青云的心中轰然炸开,他只觉血液瞬间凝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无法流动。
他的手紧紧攥着门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在此之前,许青云陆陆续续听闻过一些关于牛克顺的传闻。
据说,牛克顺此人行为不检点,生活作风极为放荡,凭借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和手中的权力,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肆意周旋于众多女医生和护士之间,不少人都曾陷入他精心编织的情网,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妻子郑琳。
郑琳只是医专毕业,学历并不出众,却能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从一名普普通通的护士一路晋升为消化内科的护士长。
外界传言纷纷,都说这背后是牛克顺在暗中运作,为她一路保驾护航。
更有甚者,还有流言称,郑琳与他结婚多年却一直不要孩子,就是为了讨好牛克顺,担心生育之后身材走样,失去对牛克顺的吸引力,进而影响自己在医院的晋升之路。
起初,许青云对这些流言蜚语嗤之以鼻,他始终坚信自己与郑琳多年的感情坚如磐石,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不过是他人恶意的揣测与诋毁。
可此刻,亲耳听到这样不堪的对话,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心头,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得粉碎。
许青云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那颤抖的双手和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在短暂的自我调整后,他猛地用力推开卧室门。
郑琳正坐在床边,手机紧紧贴在耳边,脸上还挂着尚未消散的笑意,看到许青云突然出现,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惊恐,急忙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手忙脚乱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匆匆结束了通话。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敢直视许青云的眼睛,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说着,她迅速站起身,故作镇定地整理着头发和衣服,试图用这些小动作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许青云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手术刀,紧紧盯着郑琳,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破碎的心上:“郑琳,你在和谁通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郑琳避开他的目光,眼神游移不定,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谁,就是医院的同事,我们在聊工作上的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许青云身边绕过去,想要逃离这个令她心虚的地方。
许青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度大得让郑琳忍不住轻呼出声:“工作上的事儿?聊得这么开心,还约着周末一起去温泉酒店?郑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吗?”
许青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若眼神能杀人,郑琳恐怕早已在这愤怒的目光中倒在血泊之中,万劫不复。
迎着许青云那如寒霜般冰冷刺骨的目光,郑琳心底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惶恐,她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试图化解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老公,真的就是医院的同事,我们聊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儿。你别多想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亲昵地朝许青云靠近,想要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和局面。
许青云却像是被火灼伤一般,猛地甩开郑琳的手,怒声吼道:“别碰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厌恶。
郑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定格的画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故作无辜地说道:“老公,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心里清楚,许青云肯定是听到了牛克顺在电话中同自己那些调.情的对话,但她仍心存侥幸,试图蒙混过关。
许青云冷哼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嘲讽:“郑琳,你还装什么装?你和牛克顺之间的丑事,我都知道了!别再把我当傻子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将郑琳撕成碎片。
郑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瘫软在床上。
她心里明白,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谎言已被无情戳破,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发出压抑的抽泣声:“青云,你真的误会我了。牛院长是约我周末一起去温泉酒店,但我和他之间真的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她一边哭泣,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图挽回这段濒临破碎的婚姻。
许青云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悲凉与绝望:“清清白白?郑琳,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又如此陌生的女人,仿佛要将她看穿,看穿她内心深处的丑恶与虚伪。
“从那些流言蜚语开始,我就选择相信你,一次次说服自己那都是无稽之谈。可今天,这通电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打醒了!你说,这些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许青云的声音愈发哽咽,胸腔里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潮水,将他彻底吞噬。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球因愤怒与悲伤向外凸.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突然陌生的女人,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看穿。
郑琳低垂着头,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打湿了上衣的领口,她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青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我真的......”
她试图解释,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话语磕磕绊绊,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力感。
“够了!”许青云猛地打断她,“别再假惺惺了。你以为我没发现,自从我在水利局失势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吗?以前那个热情似火,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你去哪儿了?现在每次和我上床,你都像是在打发叫花子,我受够了这种屈辱!”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愤怒让他的身体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郑琳听到这话,身体像被一道高压电流击中一般,猛地一颤,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许青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神色:“青云,我承认,工作上的压力让我有些疲惫,对你的态度可能是不太好,但这和牛院长真的没有关系,你别瞎想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既像是在说服许青云,又像是在给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寻找支撑。
“瞎想?”许青云怒不可遏,“刚才牛克顺在电话里说的话,你敢说那只是普通的玩笑?还有你能这么快当上护士长,真的只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别把我当傻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厌恶,仿佛眼前的郑琳已经变成了一个让他无比唾弃的陌生人。
郑琳再次低下头,嘴唇蠕动着,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言以对的她只能任由沉默如潮水般蔓延,将自己彻底淹没。
此时的她,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愧疚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慌乱之中。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冰。
窗外,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如同石沉大海,无力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敲击着两人脆弱的神经,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许久,许青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可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郑琳,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不薄,今天这事儿既然已经挑明了,我也不想再和你纠缠,我们离婚吧,好聚好散。”
他的眼神空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他曾经深爱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听到“离婚”两个字,郑琳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心脏。她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舍,眼眶瞬间又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青云,别这样,我们能不能不离婚?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改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慌乱地伸手想去拉许青云的手,却被许青云躲开了。
“重新开始?你觉得可能吗?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那副恶心的嘴脸。”许青云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冰窖里传来的。
郑琳绝望地看着许青云,泪水止不住地流:“青云,我求你了,不要离婚。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不能散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许青云却不为所动,他站起身来,最后冷冷地看了郑琳一眼,“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所幸我们还没有孩子,倒也少了这一层羁绊,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至于财产怎么分,到时候再说。”
扔下这句决绝的话,许青云就转身走出家门,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却满是伤痛的家。
走出家门之后,许青云直奔市第一人民医院,准备去找牛克顺拼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夺妻之恨,仇深似海,但凡有一丝血性的男人,遭遇这般奇耻大辱,都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他手中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扫过手机屏幕。
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号码时,他的心陡然一沉。
父亲许可法与母亲孙兰英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理想,这让他在这慌乱时刻,又多了一份担忧。
许青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手指稳定些,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孙兰英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云儿啊,你吃饭了没?妈今天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可惜你不在家,吃不上咯。”
母亲的语气带着几分家常的絮叨,那浓浓的乡音,在这清冷的夜晚,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许青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眼眶瞬间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妈,我还没吃呢。您和爸身体咋样?”许青云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靠在街边的路灯杆上,路灯昏黄的光洒在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那影子在地面上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无助与迷茫。
“我和你爸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就是这几天天凉了,你爸的老寒腿又有点犯,不过我给他贴了膏药,好多了,倒是你,在市里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母亲的关切如同细密的针脚,缝补着许青云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听着母亲的话,许青云脑海中浮现出老家那座熟悉的小院,父母忙碌的身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工作还行,不算太忙,妈,你们要是有啥事儿,一定得跟我说,千万别一个人扛着。”许青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声音里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
他想起自己在水利局顺风顺水时,每次回家,父母脸上那骄傲的笑容,他们逢人便夸赞自己的儿子有出息,眼中满是欣慰与喜悦。
而如今,命运的齿轮陡然一转,自己竟落得这般落魄狼狈的田地,事业一落千丈,家庭也支离破碎,心中的愧疚之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将他彻底淹没。
“我们能有啥事儿呀,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对了,你和郑琳咋样?小俩口没吵架吧?”母亲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许青云的心窝。
提到郑琳,他刚刚平复一些的情绪又瞬间翻涌起来,仇恨、愤怒、失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妈,我俩......挺好的。”许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太清楚父母的身体状况了,他们本就体弱多病,平日里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牵动他的心弦,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如今工作上失意受挫,婚姻又遭遇了如此巨大的背叛,他实在难以想象,年迈的父母会焦急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急得病倒,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那就好,夫妻之间过日子,相互体谅最重要,别老是吵吵闹闹的,郑琳这姑娘,我看着就觉得不错,你可要懂得珍惜啊。”母亲的声音里满是对儿媳的认可,这让许青云心中更加苦涩。
他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街道,车辆的灯光闪烁,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诉说这一切,那些不堪的真相,他宁愿自己独自承受。
“妈,我知道了。您和爸早点休息,别太累着。”许青云匆匆结束了通话,他害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在电话里崩溃大哭。
挂断电话后,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映照出他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脸上的泪水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路灯杆旁,身体靠着路灯杆,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繁星点点,可他却无心欣赏。
夜晚的冷空气不断地扑面而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借助这冰冷的空气冷却自己那颗炽热且愤怒到几乎要爆炸的心。
母亲的这个电话,犹如一场久旱后的及时雨,恰到好处地浇熄了他心中那熊熊燃烧的疯狂复仇之火。
他想到了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供自己读书,满心期盼着自己能够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若是自己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去找牛克顺拼命,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父母该如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
他们本就身体孱弱,禁不起任何折腾,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想到这里,许青云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他的内心在痛苦中激.烈地挣扎着,一方面是对牛克顺和郑琳那如滔天巨浪般汹涌的恨意,这股恨意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凶猛野兽,在他的心底不停地咆哮嘶吼,催促着他立刻付诸行动,去展开疯狂的报复;另一方面,是对父母那深深的牵挂与沉甸甸的责任,这责任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束缚着他,让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将父母拖入无尽的痛苦深渊。
许久,许青云长叹一声,缓缓地松开了拳头。
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冲动行事。
此刻,他心中的仇恨虽然并没有完全消散,依然在心底暗暗燃烧,但已经被理智暂时压制了下去。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为了父母,要先冷静下来,好好地、仔细地思索未来的道路到底该如何前行。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再因为冲动而犯错,他要为自己,也为父母,找到一条正确的出路。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许青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一看,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郑琳的名字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决绝。
此刻,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接听的就是郑琳的电话。
对郑琳,他的心已经彻底死去,就像寒夜中早已冷却的死灰,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曾经两人之间的甜蜜与恩爱,如今都已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失望。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随手按下了拒接键,仿佛这样就能将郑琳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抹去。
然而,没过多久,郑琳那执着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再次按下了拒接键。
可仅仅过了不到五秒,郑琳的电话又执拗地再次响起,那坚持不懈的劲头,看这情形,大有许青云不接电话,她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最后,许青云不厌其烦,直接把手机关了。
关闭手机后,他如同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孤魂,沿着大街旁边的人行小道,漫无目的地徘徊游走着......
街边的商店好似一个个光明的堡垒,灯火辉煌得近乎刺眼,透过那明亮的橱窗,可以看到人们在其中尽情欢笑,肆意畅谈,尽情享受着夜晚独有的闲暇时光。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对许青云而言,都如同遥远的梦境,与他毫无关联。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置身于一个孤立无援的世界,周遭的热闹喧嚣如同汹涌的潮水,却始终无法漫过他内心的那片荒芜,全都与他绝缘。
他的脑海中,如同放映着一部永不停歇的悲剧电影,不断重现着与郑琳过往的种种。
那些曾经的甜蜜与誓言,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心。
不知不觉间,在这浑浑噩噩的游走中,他来到了一家酒吧门前。
酒吧那闪烁的霓虹灯招牌,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格外醒目,那不断变换的色彩,仿佛正朝着他招手示意,像是在诱.惑他走进这个可以忘却烦恼的“避风港”。
他在门前迟疑了片刻,最终推开了那扇象征着逃避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酒吧内,浓烈的酒精气味与烟雾相互交织,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空间;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强劲的节奏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舞池中,男男女女伴随着那疯狂的音乐,尽情扭动着身躯;他们的身影在闪烁交错的灯光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令人目眩神迷。有人忘我地摆动着腰肢,头发肆意飞舞;有人则与舞伴紧紧相拥,沉醉在这热烈的氛围之中。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许青云艰难地寻得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朝着侍者挥了挥手,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来一瓶威士忌。”
随后,他便静静地凝视着酒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那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恰似他此刻复杂难明的万千思绪。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
那时的他,怀揣着对家乡水利事业的无限热忱,本欲在水利局这个广阔的舞台上大展身手,每日最早来到办公室,最晚离开,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从不抱怨,而是勤恳地一一处理,为了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他常常在下班后还埋首于专业书籍之中,不断提升自我。
凭借着这般努力,他获得了赵局长的赏识,仕途一度如同那初升的朝阳,一片光明。
可世事无常,如今,一切皆化为乌有。
他不仅遭到王振涛无情的打压,还遭遇妻子的背叛,生活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那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他看不到一丝曙光。
侍者将酒杯放置在他面前,他没有丝毫犹豫,端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如同一股滚烫的火焰,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他的肠胃,带来一阵刺痛。
然而,这种刺痛却也令他感到一丝久违的麻木,仿佛能让他暂时忘却内心的痛苦。
他像是找到了一种解脱的方式,又接连点了几杯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里,试图借这浓烈的酒精麻痹自己,忘却这所有如影随形的痛苦与烦恼。
随着酒精作用逐渐上头,许青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眼神愈发迷.离,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而不真实。
他趴在吧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酒吧里的众人,看着他们那肆意欢笑的模样,心中满是羡慕。
他们看上去是那般快乐,无忧无虑,仿佛生活从未给他们带来过一丝阴霾。
而自己,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他的脑海中,时而浮现出郑琳和牛克顺那令他厌恶的面容,时而又忆起父母那慈祥的模样,两种画面交替闪现,如同两把尖锐的锯子,在他的内心来回拉扯,令他的内心愈发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这般模样?”许青云在心底不停地质问自己,声音在内心深处不断回响,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迷失于暴风雨中的小船,四周是汹涌澎湃的海浪,狂风在耳边呼啸,找不到前行的方向,随时都可能被那汹涌的海浪无情地吞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师傅?”就在这时,一个轻柔且带着惊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层层迷雾,落入他的耳中。
他艰难地抬起头,只见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女孩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白皙的脸庞上,一双灵动的杏眼满是关切,眼眸犹如清澈的湖水,在这喧闹的酒吧中,依然闪烁着纯净的光芒,粉.嫩双唇微微张开,恰似春日绽放的娇艳花瓣,浑身散发着青春独有的活力与朝气。
女孩名为陆小菲,毕业于国内声名远扬的学府河海大学,一年前大学毕业后,凭借着自身优异的学历条件,搭乘市里人才引进政策的快车,顺利进入水利局下属事业单位水利资源开发服务中心任职,半年前,她借调到水利局办公室,自此,便与许青云结下不解之缘,成为其得力助手,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从许青云身上学到了许多专业知识和为人处世的道理。
下午,许青云暴打侯培基并被王振涛宣布停职时,陆小菲就在局里。
当时,她本想追上许青云,给予许青云一些安慰。
然而,当她迈出脚步准备行动时,脑海中却浮现出王振涛和侯培基平日里的种种行径,他们在局里仗势欺人,睚眦必报,若自己这般冲动行事,一旦被他们知晓,日后在这小小的水利局内,必定会被他们百般刁难,工作上的排挤也会如影随形,甚至会从局里直接打回原单位。
在这种顾虑下,她最终放弃了这一念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青云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与愧疚。
如今见许青云满脸落寞,以及桌上已喝了大半瓶的威士忌,她心中瞬间明白了,许青云这是因为下午的事借酒消愁,排解下午所遭受的不公。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小菲的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许青云的遭遇感到难过,又因自己当初的怯懦而自责,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陆小菲虽毕业于名牌大学,自身具备较强的接受能力,在角色转换方面表现出色,面对新的工作环境和任务,总能快速适应并上手,且拥有顽强的毅力与超乎常人的耐力,无论工作多么繁重,她都咬牙坚持下来。
但不可否认,她在社会阅历方面存在一定不足,这在工作中成为她一时难以轻易弥补的短板,在与那些官场老油条打交道时,她常常因为不懂那些隐晦的规则而吃亏。
况且,能在市水利局这样的单位工作的人,全都不是平庸之辈,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背景和后台,他们在机关单位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职场生存的本领。
这些人大多习惯了向上逢迎,眼中关.注的多是位高权重之人,对他们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之能事。
像陆小菲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孩,又是从下属事业单位借调到水利局的,在那些人眼中,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自然难以入他们的眼。
而许青云与官场老油条截然不同,他从不过问陆小菲进入市水利局背后的缘由,也从不刻意挑剔她的弱点。相反,他总能精准地发现陆小菲身上的诸多闪光点,并在背后默默地给予支持与鼓励。每当陆小菲在工作中遇到困难,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指导,帮助她化解难题。
正因如此,陆小菲对许青云满怀感激之情,在她心中,许青云不仅是工作上的导师,更是生活中的挚友。
也正因为如此,她顺势坐在许青云身旁,脸上写满了关切,轻声问道:“师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啊?”
许青云苦笑着,缓缓抬起那略显沉重的手,再次将酒杯斟满,稍作停顿后,用略带沙哑且苦涩的嗓音答道:“小菲啊,你也知道,师傅我今天被停职了,心情糟透了,所以一个人来喝闷酒。你要是一个人,就坐下来,陪师傅喝两杯。”
陆小菲听着许青云断断续续的倾诉,心中满是不平,紧紧握着拳头,愤愤道:“王副局长和侯主任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师傅你为局里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许青云继续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陆小菲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师傅,您在工作中的能力有目共睹,为了水利局的项目,您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看在眼里。仅仅因为您不是王副局长的人,他们就这般肆无忌惮地打压您,这太不公平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威士忌。
就这样,在这略显嘈杂又昏暗的酒吧里,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边饮边谈起来。
借着酒劲,许青云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与愤怒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陆小菲则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时而轻轻点头,时而轻声安慰几句,话语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抚平他心中的创伤;时而又同他一起,言辞激.烈地诅咒着这不公的命运,像是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对着这昏暗的空气宣泄出去。
时间悄然流逝,酒吧里的喧嚣声渐渐低落。
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吧,顾客越来越少,角落里的几桌客人也相继起身离开,桌椅挪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灯光似乎也受到这悲伤氛围的影响,变得愈发昏黄黯淡,昏黄的光晕无力地洒在桌椅上,像是给整个空间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悲伤的纱。
许青云与陆小菲缓缓站起身,脚步带着几分微醺后的踉跄,一同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走出酒吧,夜晚的凉风一吹,许青云晃了晃身子,酒劲上头,脑袋愈发迷糊。
陆小菲看到他这副模样,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师傅,你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
许青云摆了摆手,声音中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与厌弃,“不用,我不想回家。”
在他的心中,那个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有着温馨灯光和爱人等待的家,此刻却因为妻子郑琳的背叛,变得如同地狱一般阴森可怕,每一个角落都像是在提醒他所遭受的耻辱。
陆小菲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要不,去我那儿坐坐?我就住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许青云听到这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郑琳红杏出墙,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自己凭什么还要守着所谓的道德底线?
眼前的陆小菲年轻漂亮,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表露过心意,说喜欢自己。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从她这里寻求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凭借着与陆小菲相处这段时间积累的直觉,他笃定,只要自己开口,陆小菲一定会答应他。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跟在陆小菲的身后,一同上楼来到了陆小菲租赁的小屋前。
一进陆小菲的住处,他就迅速转身把门从里边带上,紧接着转过身来,张开双臂从后面把陆小菲紧紧拥在怀中。
陆小菲被许青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猛地一颤,原本红润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的神色。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张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你这是做什么?”
许青云也不回答,此时的他,像是被某种无法控制的欲望驱使着,紧接着便将嘴唇朝着她娇艳的红唇贴去,想要吻她。
陆小菲用手抵住许青云的嘴,说道:“师傅,你......你喝醉了,别......别这样!”
许青云以为陆小菲只是故作姿态,毕竟之前相处时,他能感觉到陆小菲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所以,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搂得更紧,一边在陆小菲耳边呢喃:“小菲,我知道你喜欢我,别拒绝我,我现在太需要你了......”一边拖着脚步,半抱着半推着将陆小菲往卧室里走去。
走进卧室,来到床边,许青云稍微松开了些怀抱,双手扶住陆小菲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放倒在床上,自己的身体也随即压了上去。
紧接着,他腾出一只手,从陆小菲的身后滑进她的衣服里......
这一次,陆小菲没再推开他。
见陆小菲没再挣扎,许青云再次受到鼓舞,手一直滑到陆小菲的后背,而且还恰到好处的用卑微的话语软化着她的神经:“小菲......其实......我很早之间就喜欢上你了......”
陆小菲猛的坐了起来,用手紧紧地抓住许青云的手,拼命挣扎,阻止许青云进一步动作。
直到此时,许青云还不相信陆小菲真的会拒绝自己,以为仅仅只是一种过程,只要自己继续坚持,陆小菲一定会缴械投降,并最终顺从他。
但很快,他就有了新的看法,陆小菲是真的不愿意。
陆小菲说:“师傅,我以前确实对你倾心,但那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情况已然不同,你已成家,有了妻子,有了家庭,而我现在也有了男朋友,从今往后,我们只能是朋友,绝不可能再有其他关系!”
许青云被陆小菲的这番话震得呆坐在床上,他望着陆小菲,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未曾料到,在最后关头,陆小菲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
许青云呆坐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小菲,仿佛她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房间里弥漫着尴尬与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小菲,你......你说什么?”许青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酒意似乎在这一刻瞬间消散了大半,他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仿佛只要自己不相信,陆小菲刚才的话就不是真的。
陆小菲迅速地拉起滑落的连衣裙,遮住自己裸.露的肌肤,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挣扎还是此刻的窘迫,她整理好衣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许青云,一字一顿地说:“师傅,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曾经确实喜欢你,在水利局办公室那段时间,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都记在心里,可是,你有家庭,我也有了新的感情,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也只应该是朋友。”
听陆小菲如此说,许青云意识到,她是真的不会答应自己。
他满心疑惑,原本一直对他倾心不已的陆小菲,怎么会突然拒绝他呢?
随之,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肯定是因为他现在被赶出了水利局,不再是备受局长赏识,前程似锦的局办公室副主任,陆小菲才会如此这般。
他一直以为陆小菲是真心喜欢他,可现在才发现,她和周围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一样,当初想跟他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他是备受前任局长赵宏伟赏识,前程似锦的局办公室副主任。
如今,赵宏伟因病退出了水利局的权力舞台,王振涛全面主持水利局工作,他在水利局成了无根的浮萍,他对陆小菲而言已经毫无用处。
这般想着,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攫住了他,他瞬间没了冲动,满心都是失望,从陆小菲身上起来,重重地坐到床沿,那模样就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他带着莫名的伤感说道:“为什么?难道你也跟别人一样,瞧不起我吗?”
陆小菲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抬头看向他,问道:“师傅,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青云心里暗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这世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现在连你也这样,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但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他口不对心地回答:“没有,反正我遭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再多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陆小菲说:“师傅,对不起。”
许青云苦笑着自我嘲讽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是命运对我不公平。”
说完,他站起身,对陆小菲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她的住处。
走在大街上,夜晚的风依旧寒冷,像是无数冰冷的针刺痛着他的肌肤,可此时的许青云却感觉自己的心比这风还要冰冷。
他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不仅是因为陆小菲的拒绝,更是因为对自己的失望。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可今日,在愤怒与欲望的驱使下,他险些迷失了自我,做出了违背道德的事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街边的路灯一盏盏闪烁着,那昏黄的灯光像是一双双嘲讽的眼睛,在嘲笑他的落魄。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想起了刚进入水利局时的壮志豪情。
那时的他,满怀憧憬,一心想要为水利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想要在官场中闯出一片天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可如今,工作没了,婚姻也破裂了,他甚至差点毁掉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败者,被命运无情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青云的脚步愈发沉重,他感觉自己仿若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沼泽中,每走一步都愈发深陷,无法自拔。
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未来的道路在他眼中一片迷茫,就像这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能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就这样,他目光空洞,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四处游荡着,直到凌晨,才走进路边一家宾馆。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一个接一个。
梦中,郑琳和牛克顺的身影不断交织,他们的笑声如尖锐的针,刺痛着他的神经。
王振涛和侯培基那得意洋洋的嘴脸也不时浮现,对他肆意嘲讽。
他在梦中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一切,可却如同深陷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艰难地洒在房间里时,许青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痛欲裂,宿醉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放在枕边的手机,想要看看时间,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于是,他按下开机键。
“滴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条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他打开信息对话框,发现有十多条未读信息。
他手机轻轻滑动,逐一打开那些信息,大都是郑琳打来的未接来电提示。
那一条条信息仿佛在无声诉说昨晚自己离家出走后,郑琳的焦急与愤怒。
最后一条信息则是郑琳发来的文字信息,信息内容是:“许青云,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要关机?这一夜你去哪里了?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吗,我和牛院长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你自己胡乱猜疑想多了!夫妻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坦诚相待,而不是互相猜忌,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们继续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不珍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我也不想再勉强了,你不是说要离婚吗,我同意离婚,看到信息后,你回家一趟,我们商量一下离婚的事。”
读完这条短信,许青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着。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心中充满了对郑琳的失望和愤怒。
曾经,他们在花前月下许下海誓山盟,承诺要携手走过一生,无论风雨。
可如今,仅仅因为自己工作上的失意,她就如此决然地抛弃了这段多年的感情,如此绝情地将过往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在她的眼中,自己仿佛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累赘,而不是那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爱人。
许青云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
那时的郑琳,会在他加班到深夜时,为他准备一杯温暖的咖啡;会在他疲惫不堪时,温柔地给他按摩放松。
可这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最残酷的讽刺。
他不禁问自己,那个曾经深爱着自己的郑琳去了哪里?
如今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她吗?
“难道我们多年的感情,就如此不堪一击吗?”许青云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他的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在水利局拼命工作,只为了能给郑琳更好的生活。
他曾无数次在心里描绘着他们美好的未来,想象着两人携手变老的场景。
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泡沫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许青云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对郑琳的行为感到不齿,她不仅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还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他。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中的那股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愤怒过后,更多的是深深的伤感。
他明白,这段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无论他如何不愿意接受,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他也知道,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于是,他决定回家,同郑琳协商离婚事宜。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昨天下午刚刚同他发生完冲突的侯培基的号码,那跳动的数字仿佛是侯培基丑恶嘴脸的具象化。
许青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侯培基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意欲为何?
难道是他咽不下昨天下午的那口恶气,准备继续羞辱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许青云随手摁下了拒接键。
然而,侯培基的电话立马又打了过来,许青云想都没想就再摁下了拒接键,侯培基的电话随之又打了过来,许青云再一次挂断了电话,但侯培基的电话随之又打了进来,而且大有许青云不接电话,他誓不罢休的架势。
许青云实在不厌其烦,这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侯培基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许青云,你什么意思?打你电话这么多次都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那尖锐的语调中,满是盛气凌人的傲慢,仿佛昨天被揍的不是他,而是许青云。
许青云听到这声音,原本就压抑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侯培基,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腔作势,有什么事赶紧说,有屁快放,别浪费我的时间!”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水利局谨小慎微的副主任,经历了昨天的种种变故,他对这些曾经仗势欺人的家伙彻底没了耐心。
侯培基显然没料到许青云会如此强硬,愣了一下后,声音愈发尖锐:“许青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王局长找你,让你立马赶到他的办公室,你最好快点,否则有你好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加重了“否则”两个字的语气,试图用王振涛的权威来震慑许青云。
许青云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屑。
在他看来,王振涛这时候找自己,无非是想借着昨天自己打侯培基这件事,进一步打压自己,既为自己的心腹手下侯培基出一口恶气,抚慰其受伤的颜面,让其更加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又趁机彻底拔除自己这颗深深扎根于水利局内,代表着赵宏伟局长势力的钉子,从而稳固他在水利局的绝对权威。
他在心底暗自冷哼一声,心中愤懑地思忖着:哼,王振涛,你以为还是以前,我会怕你,昨天我为了维护赵局长的尊严,我已经将个人得失置之度外,心中毫无顾忌,大不了就舍弃这份工作,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又岂会惧怕你接下来变本加厉的刁难?
这般想着,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带着决然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侯培基冷淡且果决地回应道:“你告知王振涛,我现在没空,他要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许青云一概接下便是。”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许青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宾馆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之中,王振涛那副道貌岸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面容,以及侯培基那副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丑恶嘴脸,如鬼魅般不断交替浮现,挥之不去。
“这些人,为了权力,简直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在这水利局里,他们肆意妄为,作威作福,把原本一片清明的单位搅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我当初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怎就鬼使神差地踏入了这般糟糕透顶的境地!”
他一边不停地来回走动,一边在心底咒骂着。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眯起眼睛,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却满是迷茫。
现在工作没了,婚姻也快破裂了,我该怎么办?
他喃喃自语道,那喃喃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眼神之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助。
与此同时,水利局办公室内,侯培基在挂断许青云的电话后,犹如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猴子,急不可耐地撒腿就往王振涛的办公室冲去。
此刻的王振涛,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茶杯,轻嗅着杯中袅袅升腾的茶香,悠然品味着那馥郁的香茗。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见侯培基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随即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开口问道:“通知到许青云本人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看着王振涛脸上那副关切备至的神情,侯培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你既然如此看重许青云,昨天为什么将他下放到偏远至极的星澜县浯河河道管理所,下午更是借着许青云殴打自己这件事,毫不留情地将其停职查办,这前后行为简直自相矛盾,不是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吗?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只敢在心底暗自揣摩,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当着王振涛的面吐露半个字。
“局长,我给许青云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把话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三强调是您找他,可那小子简直狂妄至极,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还让我转告您,他没空,说您若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侯培基说话的同时,双手夸张地一摊,脸上做出一副极为无奈的模样。
昨天下午被许青云暴打一顿的怒气,此刻仍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刚刚又在电话中被许青云那一番抢白,更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此刻,当着王振涛的面,他心中那股报复的欲望瞬间膨胀,大有要将许青云往死里抹黑的架势,恨不得能立刻在王振涛心中埋下对许青云厌恶的种子。
“侯培基啊侯培基,你他妈的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这么点小事交给你去办,你都能办得一塌糊涂,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王振涛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对着侯培基就是劈头盖脸的怒斥。
侯培基本想借此机会在王振涛面前好好算计许青云一番,让王振涛狠狠整治整治这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家伙,也好替自己出了昨天被暴打以及刚刚在电话中被抢白的这口恶气。可万万没想到,王振涛听后,不但没有对许青云大发雷霆,反而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把自己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这让他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颇有几分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尴尬与懊恼。
他一脸委屈地说道:“局长,这可真怪不得我啊,腿长在他许青云身上,他铁了心不愿意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把他五花大绑给带回来吧?”
“要不是你他妈的昨天没事找事,招惹他许青云,能有接下来这些事吗?”听侯培基这般狡辩,王振涛更是火冒三丈,又将其狠狠臭骂了一顿。而且骂完侯培基之后,立马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亲自给许青云打电话。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侯培基看得目瞪口呆。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王振涛,心中暗自嘀咕:王局长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昨天还摆出一副要将许青云往死里整的凶狠架势,今日怎么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倒主动打电话给许青云请他过来,难不成今天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此时,在宾馆房间内,许青云正心烦意乱地收拾着行李。
此时,许青云正在宾馆房间里心烦意乱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同郑琳协商离婚的事。
他正收拾着东西,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再度响起。
他以为又是侯培基那令人厌烦的电话,本能地伸出手,准备按下拒接键。
然而,就在他拿起手机的瞬间,目光扫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竟是王振涛办公室的电话号码。